“朝廷并没有把路堵死,而且也给了他们从事别的行业的门路,赚的只会比军队里多。”
<div class="contentadv"> “哈,夫君,这就是你不懂了。”
曹苗芯笑了笑道。
“哦?”
赵骏不解道:“哪里不懂了。”
“他们每年固定都能拿不少,现在让他们从事别的门路,谁会答应呢?”
曹苗芯摇摇头道:“人都是贪婪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新的门路在确定能赚到钱之前,谁会把旧的门路扔了?何况哪怕新门路确实赚钱,可为什么不能两个门路一起赚钱呢?”
刹那间,赵骏被点醒了。
他顿时明白,想忽悠将门勋贵们恐怕不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
赵骏脑子转得飞快,说道:“可以打造一个典型?”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让他们看到新门路确实赚钱,或许会答应吧。”
曹苗芯回答道。
“嗯。”
赵骏微微点头道:“曹家就是这个典型。”
没有比曹家更合适的了。
马车徐徐离开,赵骏自以为只要把曹家这个典型造好,让将门勋贵们看到这其中的利润,就能万事大吉,和平解决三冗问题。
然而曹府内,在赵骏走后,曹琮的脸色也一直不是很好看。
陪着他一起送赵骏曹苗芯出门的后妻李夫人扭过头见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便纳闷道:“夫君,怎么了?”
“唉,多事之秋了。”
曹琮摇摇头。
“到底是何事让夫君如此忧愁?”
李夫人不解。
“朝廷想要解除三冗之弊,其中冗军之事,与我将门有关。”
曹琮回答道。
李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而是北宋初年宰相李昉的重孙女。
宋代文官、勋贵、将门、宗室之间纠葛很深,互相联姻,早就把朝廷上布置成了一张大网。
而且他们还有很多门荫名额,范仲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非宋初权贵,历史上搞庆历新政面对他们,自然是处处受到掣肘。
此刻李夫人听到朝廷要对冗军动手,亦是皱起眉头道:“今天外婿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情吗?”
“嗯。”
曹琮背负着双手往后院慢慢笃步走。
院子很大,周围也有一些奴仆在打扫卫生或者修剪花草,他把声音放小一点说道:“政制院打算清查兵册,裁减冗军。”
“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吗?”
李夫人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埋怨道:“官家和知院还是曹氏外婿,怎么能如此对我们?”
“给了我们活路,你知道昨日远洋的船队回来了吧。”
“自是知道的。”
“他们去了五十多艘船,六千余人,花了约一百多万贯,带回来价值约七百万贯的金银铜。”
“这么多?”
“嗯,朝廷的意思是让我们也组建船队,前往海外。”
曹琮低着头走路,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李夫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曹琮脸上一点欣喜都没有,高兴道:“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这不是件大好事吗?”
“错了,是坏事。”
曹琮摇摇头:“先不说海外危险,有倾覆的可能,就算顺利的话,也不如军队稳当,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查的,我怕很多人不愿意。”
“到底什么事这么麻烦?”
李夫人就纳闷了。
他们曹氏自然也占了不少空饷名额,还供应武器装备。
但这一年下来能有个二十万贯就不错了。
毕竟份额就那么大,几十家将门一起瓜分,肯定不可能家家都几十上百万,那大宋一年财政都不够养他们的。
所以要是他们也能够出海,哪怕五年也一样换回七百万回来,七倍利润,凭什么不能做?
那不比现在强?
然而曹琮扭过头看向他,意味深长地道:“很多事情很难说。”
“你到是说啊,夫妻之间还隐藏什么?”
李夫人有些不满。
曹琮只好说道:“空额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朝廷要裁到八十万人,他们预计能有个三四十万人被裁撤,但实际上,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
李夫人虽然听说过将门混乱,没想到这么混乱。
她只好说道:“若是如此,只要大家诚心向官家认错,想必官家也是会原谅的。”
“不止.”
曹琮无奈道:“很多军械要不是粗制滥造,要不甚至干脆就没有,每年都要虚报大量军械开支。”
“这”
李夫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怪朝廷给他们开出那么大的条件,曹琮都心事重重。
一旦朝廷开始对冗军动手,必然要查清楚情况。
以前将门互相捂盖子,朝廷监管也不到位,几乎没什么人查,就随便他们了。
没想到将门在里面捞得也太狠了吧。
这也就是前几年大宋开发了新式火器手榴弹和大炮,不然的话,遇到西贼和辽军,就这武器装备和军队素质,岂不是必败无疑?
“而且这些事情若是官家和汉龙知道了,兴许看在西北军和河北军打了胜仗的份上咬咬牙就放过了。”
曹琮淡淡地道:“但你可知道,有不少将门的人以前私自倒卖仓库军械给西夏和辽国,贩卖铜、铁、矾之类物品给敌人.且依仗手里卫队,欺行霸市、肆意妄为,甚至还有将人打死、抢强民女者?”
顷刻间,李夫人就明白丈夫为什么一脸糟心模样了。
不是朝廷开出的条件不好。
而是将门勋贵们以前干的坏事太多,一旦被查出来,以赵骏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情况,恐怕不少将门子弟都要被宰了。
她连忙问道:“那曹家有没有人牵连其中?”
“自然是有的。”
曹琮抬起头看向天空,苦涩道:“多事之秋啊!”
说着脸上更加忧虑,已是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