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初,弯月如钩。
山野间空气清新,飘着淡雅的花香。
饭后,秦晴慢悠悠地散步,陆景之就在身后跟随。
“别小看路边的野花,此花名为马兰,全草皆可药用,有清热解毒,消积食,散瘀止血之效。”
最近一段时日赶路,整日在马车内。
周老夫人又犯了积食的老毛病,略微有些水肿。
把马兰炮制入药,刚好解决问题。
陆景之见秦晴采药,也跟过来搭把手。
秦晴正在介绍药理,只听见不远处,大儿子陆子仁分析得头头是道,最终得出人性本贱,父凭女贵的结论。
“大宝真是越来越有见地了,一针见血。”
微弱的月光下,陆景之漆黑的眸子闪烁,面色看不出喜怒。
甚至,他的话里,也听不出讽刺的意思。
秦晴眼皮抽了抽,和稀泥道:“大宝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陆景之哪怕变得和蔼了,仍旧是个小心眼的。
万一因此记恨儿子们咋办?
秦晴突然有些心慌,她认为有必要再给儿子们上一课。
千万不要瞎说实话。
因为,实话往往很扎心。
“夫人,儿子说得没错,不过,为夫不认同人性本贱。”
凡事,有因必有果。
秦晴对他冷淡,并不是陆景之主动贴上来的因。
在此之前,他心中有大业,对男女之情看得极淡。
“是,你不贱。”
秦晴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让陆景之噎住。
“我转性,只因为你不是从前那人。”
就算还是一样的长相,内里的芯子却变了。
面皮只是一副皮囊,内在更为重要。
陆景之原本没打算挑明,但他觉得继续隐瞒也不是办法。
在他心里,把前后两人分得极为清楚。
“你什么意思?”
秦晴吓一跳,下意识地否认。
难道她被陆景之看穿了?
除非是得道高僧,否则怎么看得出她的变化?
秦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陆景之没有证据,多半想要诈她。
“你懂。”
陆景之眯了眯眼,话中有话。
“我不懂,谁知道你故弄玄虚,打什么哑谜?”
这是秦晴最大的隐秘,她当然不会承认。
“那就当为夫胡言乱语好了。”
陆景之用宠溺的语气淡笑着退让,显得很大度,反而让秦晴懊恼。
秦晴有心反驳几句,担心越描越黑,索性沉默以对。
“为夫有几句心里话对你说。”
陆景之幽幽地叹息一声,什么时候他才能得到信任?
得知有身孕后,秦晴下意识地独自一人为自己安排江南生产计划。
陆景之想了几日,终于懂了。
秦晴很无助,只得远走他乡。
“你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
陆景之迟疑片刻,声音低沉下来。
“女子生产本是一道鬼门关,可几乎所有女子都要经历,我能有什么顾虑?”
秦晴用手抚摸小腹,目光飘远。
虽然要经历凶险,但是想到即将降生的小生命,一切都值得。
女儿是小棉袄,她一下拥有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