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身体哪有那么容易诞下生命,能够遮掩一辈子的真相,从未存在!】
【踏踏踏踏!
“快!把热水拿来!把热水拿来啊!”蝴蝶太太焦急的大喊。
“是!”蝶屋的小护士满头是汗,来回狂奔。
“毛巾!毛巾!混蛋!不是给我!是给熘火!给熘火!”蝴蝶先生厉声招呼,没了往日的医者的温润。
“是!!是!给熘火!给熘火!”小护士不断点头,气喘吁吁间,用湿漉漉的毛巾擦拭那位母亲满是虚汗的额头,随后轻轻放在女人毫无血色的唇边。
蝶屋内,黑夜中燃起的蜡烛闪烁着光,煤油灯摇曳中,低吼的命令与凌乱的脚步不断,血的味道很是刺鼻。
“唔——!”
“嗯——!”
“哇呜呜呜,哼哼”
产房内,传来熘火阿姨痛苦的分娩声!
她死死咬着毛巾,呜咽着!呜咽着!
没有血色的手死死抓着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全身都在痛苦的颤抖!
这场分娩,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
熘火阿姨的痛苦亦是如此!
产房外,
千寿郎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由靠在墙角,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怀里,低声啜泣,不断呢喃,
“妈妈.妈妈”
“没事的!千寿郎!没事的!妈妈当时生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放心吧,千寿郎,妈妈会没事的。”
杏寿郎站在弟弟身边,按住他的头,只是他握刀的手,在轻轻颤抖。
因为当时妈妈生千寿郎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痛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炼狱大叔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在一声声怒吼与逼迫中,吓得医护人员颤抖,结结巴巴地道出现状。
本就濒临极限的身体,却非要拼了命去怀下这个生命,即使怀孕期间饮尽了各式各样苦涩的补品与药物,终究还是要直面生死的时刻!
这是以病弱之躯,负载生命之光的代价!
而那个交付代价的时刻,现在到来了!
只不过前来收取代价的人影密密,还包含了.死神!】
【怔怔听着,愣愣望着,炼狱大叔得知了从小陪她到大的女孩为他所做的一切!
她一直是这样的。
小时候他调皮,会在田野里捉甲虫,而当时还会流鼻涕的小女孩就会静静蹲在一边,用草绳编织小小的虫笼,随后怕怕的递上。
长大些了他叛逆,不愿接下炎柱的麻烦责任,被自家那个死了好长时间的老头拳打脚踢,打的下不来床,关了禁闭。偷偷溜进来送饭的,涂药的,是不知不觉不再流鼻涕的身影。
还记得他曾想逃向天涯海角的那一次,熘火依旧陪着她。
在烟花绽放的日子里,他拉着自己盛装的女孩,玩了一场大逃杀!
就在离自由最近的时候,他和她遇到了鬼!
在最需要站起来的时候,拒绝握刀的他却没有力!
要不是臭老头及时赶到掠起那家族传承的烈焰,他会死,但更会失去她!】
【后来他握刀了,传承下家族的烈焰,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斩鬼责任,是为了有力量守护她。
慢慢的,慢慢的,在某一天,他结婚了,新娘当然是那个她。
此后在他在外面的日子里,她依旧在做了很多很多事。
炎柱的羽织是熘火为他缝制的。
每次出任务时候的衣物是熘火为他准备的。
当然还有每次会来的饭菜与欣喜的笑。】
【她给了他很多,孩童时期的陪伴,年少时期的纵容,还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丈夫妻子与孩子,以及最重要的——握刀的理由!
到了现在,她依旧想给他,那玩笑时“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的愿望,哪怕代价是生命!
“傻瓜!笨蛋!”炼狱大叔哭了,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产房外。
明明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在索取,除了有时候陪她看看烟花,什么都没给她啊!】
【“不行了!难产!该死的!已经尽全力去规避了!但果然还是难产!”蝴蝶先生满身鲜血的冲了出来,拎起炼狱大叔这个老友的衣领,狠狠砸在墙壁,
咚——!
酸涩的墙壁被健硕的身体狠撞,传出悲鸣。
“别特么在这哭了!先保大还是先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
“大大.”炼狱大叔猛然回神,低吼着,“保大!保大!当然保大!”
“小呜啊!”产房内,传来熘火阿姨痛苦而无力的声音,她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拼劲一切力量将空气从嗓子里挤了出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不紧不慢,
“保小!槙寿郎!你混蛋!保小啊!啊呜呜呜呜!”熘火疼的哭泣,挣扎了几个小时的神智已经模糊,但还是不断作出本能般的呢喃,
“保小.保小保小啊.”
她的身体她清楚,早已油尽灯枯,即使活了下来,也根本没有多长时间。
但她的孩子不一样,只要活下来,她的孩子就能有一天!十天!一年!十年!乃至几十年的生命!
她死了不要紧,因为她的身体注定活不了多长时间。
但她的孩子要活下来,待她去看这个世界,待她.留在这个他们的家!
被骂了!
被从来没有骂过他的妻子,骂了
炼狱大叔的面色阴晴不定,痛苦!愤怒!挣扎!
最后的最后在产房内那一声声怒骂、恳求声中,化为咬牙狰狞的扭曲,
“小”
紧紧是几个字眼,就好像抽出了这位炎柱的脊梁,他无力地靠在墙上,双目无神地吐出低音,
“保小.”
言必,老泪纵横。
就像是他曾经对你说过的,他从来就不是个真正的强者!
只是个为了心中守护之人而挥刀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会哭,会犹豫,也会跌跌撞撞地跪下。】
【蝴蝶先生松开手,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转身冲进了产房,
“先救孩子!”
“先救孩子!”
就像是法官做出最终宣判,炼狱大叔的双眸,刹那无声。】
【窸窸簌簌!
窸窸簌簌!
火红的羽织莎莎作响,那是滑过包着油的木墙的摩擦声响。
伱在旁边咬着牙,将一切看在了眼里,
炼狱大叔的膝盖一寸又一寸弯曲,整个身体蹭着背后仅存的依靠,下滑!下滑!
咚!
直到身体重重砸在地上,腰间的刀被墙壁顶了出来,倒在一侧。
“熘火!要活下来,要活下来!想看烟花想看夏日祭.”
炼狱大叔神志不清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