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傅督军略带几分得意地道。
傅大少无语,好一会儿才淡淡道,“笔迹看起来像是女士的,整个安夏目前能写出这份东西还能到父亲手里的应当只有一个人了。至于这上面的批注…安亲王。”
傅督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傅凤城道,“我见过安亲王的笔迹。”
“……”
沉默了一会儿,傅督军才轻哼一声道,“行吧,先不管这些太远的事情,说说最近京城里的事。”
傅凤城点了点头,道:“授勋仪式在三天后,过两天尼罗人也会到京城准备谈换回色丹的事。另外…孙家该怎么处理,军部和各位督军有计划了吗?”
傅督军皱着眉头道,“刚才孙良还在会上喷劳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孙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傅凤城蹙眉道,“孙锐做的那些事情,不打算对外公布?”
傅督军皱眉道,“孙家占着西南边境,一大片地方与尼罗接壤。一旦把他们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军部和内阁都希望暂时安抚住孙良,徐徐图之。”
傅凤城蹙眉,显然对这个处置方式不甚满意,“将孙良直接扣押在京城呢?”
傅督军冷笑道,“你今天扣押孙良,明天孙家就能另外出来一个人嚷着替孙良报仇起兵作乱。孙家那就是一伙儿土匪恶霸,你指望他们能有什么顾全大局的想法?他们只会高兴孙良没了,把位置空出来自己坐。”
冷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傅督军道,“只是现在…人心不齐呐。”
从来都只有中原定鼎之后才有功夫来处理边疆的问题。而如今整个安夏都还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谁有功夫去管边疆?
孙家那地儿从古至今都是域外边陲蛮荒之地,民风彪悍不说历朝历代都不服中原管束。中原国力强盛的时候还能压制住他们,一旦国力衰微,第一个起来作乱的就是他们。
即便是现在说是可以出兵镇压,那么问题来了,谁出兵?谁出钱?战利品怎么分?地方军放不放心让中央军从自己的地盘过?中央军担不担心地方军在自己屁股后面放火?如果让挨着孙家的几家自己出兵,其他势力愿意不愿看到宋沈粱三家地盘扩张?
搞不好最后声势浩大的讨伐军被各方牵制还打不过孙家,平白丢人现眼。
就比如今天,难道别人不知道孙锐干了什么?为什么还能让孙良在大会上大放厥词?不就是因为有人压根就不想收拾孙良么?有孙良这条疯狗在,也同样可以牵制其他的军阀。
冷飒歪倒在傅凤城的肩头,瞬间觉得十分没趣儿。
傅凤城扶着她坐好,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纤细的手。
傅凤城抬头对傅督军道,“让孙锐留在京城,另外…让孙良把他家五公子孙铎送到京城来。”
傅督军微微皱眉,“孙铎?我记得那小子…才十八岁吧?”
傅凤城道,“他比孙锐有能耐,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孙锐也未必斗得过他。”
傅督军有些诧异,“你确定?以前没听说这孙家五少爷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啊。”孙锐可比他这个弟弟年长了不少,连个十八岁的孩子都斗不过,这也太废了一点。
傅凤城眼神幽深地看了他爹一眼没有说话,傅督军顿时哑然。思索了片刻,一拍桌子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京城里这些大佬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权衡利弊冷飒并不怎么参与,事实上她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许多关系。
相比之下,冷飒倒是更加好奇那所谓的幕后boss以及宫思和邢薇的事情。
两人刚从书房出来,徐少鸣和苏泽已经回来正等着他们了。
徐少鸣递出了一份文件,道,“大少,少夫人,这是卓女士的生平资料和当年宫变前后的所有都资料。都让京城这边的人重新核查过的,准确率应该挺高的。”
傅凤城接了过来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点了点头看向苏泽,苏泽道,“朝阳公主目前被囚禁在宫中,邢夫人和宫思和被都关在了特殊监狱,想要探视需要特殊审批。最近去探望过邢夫人的人除了她儿子以外一共十一人,其中内阁高级官员三人,军部高级将领两人,商界两人,文艺界四人。企图谋求让她出狱的三人,分别是行政院次长宋琝,国立军校副校长,王兆和将军以及京城有名的富商李致,这三个人都跟去探望过邢薇的人重合。”
“有人刺杀邢薇么?”傅凤城问道。
苏泽神色微变,有些诧异地看了傅凤城一眼点头道,“有,邢薇从下船之后到回京路上被人投毒两次,入狱之后曾经有看守试图杀了她,但是都没有成功。”
大少事先特意安排了人保护邢薇,难道是早就知道了特别监狱的看守不靠谱么?
傅凤城垂眸思索着什么,苏泽继续道,“这些人我们也都查了,大多数都跟邢薇有私交,就算没有私交的也曾经在各种场合表示过对邢薇有好感。他们背后有没有更深的关系,还在查。不过……”
苏泽有些迟疑地看向傅凤城,傅凤城淡然道,“说。”
苏泽道,“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冷衍的死以及其他事情跟邢薇有关,朝阳公主那边的说词也无法指控邢薇本人参与谋杀冷衍。陆次长那边说要做什么请大少尽快,不然监狱那边恐怕只能放人了。”只是帮忙处理尸体,还不足以让邢薇这样的人去坐牢。
不得不说,这事儿对方做的确实很干净。即便是朝阳公主也拿不出确凿地证据指控邢薇,更何况朝阳公主也未必会配合。
傅凤城点点头道,“知道了,明天我去见邢薇。”
冷飒坐在傅凤城身旁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苏泽的汇报。等苏泽说完了才开口问道,“这个人,跟邢薇是什么关系?”
苏泽低头看了过去,了然道,“这个郭汝云是京城小有名气的画家,倒是没听说过他跟邢薇有什么过人的亲密关系。而且他比邢薇小了二十多岁也没人往那方面想,都是搞文艺的想必是有些交情吧?”
冷飒摇头道,“不对,他的生平简历有问题,还有日常开销和收入也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你没发现吗,监狱看守企图谋杀邢薇,就是在他去见过邢薇之后。”
苏泽一怔,接过了文件仔细对比,这才发现果然没错。
不过郭汝云只是个普通画家,无权无势就连去探视邢薇都是跟着另一位和邢薇交情颇深的画坛大佬一起去的,并没有人认为邢薇被刺杀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他们也大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前面那几个大佬身上。
苏泽拿着几分文件左看右看,忍不住问道,“少夫人,你怎么看出来他的收入和开销有问题的?”这个他是真的没看出来。
冷飒挑眉道,“他的画根本不值那个钱,你仔细看高价买他画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有没有真的爱好画作或者是有实力的收藏家?”
苏泽迟疑地翻开了卖画记录的那一页,盯着看了好半天才终于低咒了一声,“这特么是个小白脸啊。”
只是他比邢薇低调很多,大概也不敢真的跟那些权贵夫人们发生点什么,所以没什么人注意这件事。
不过这些要作为怀疑人的证据也还是稍显薄弱了一点。
苏泽看向傅凤城,傅凤城平静地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苏泽瞬间了然,“明白了,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