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知道他误会什么了:“不是啊,我只是眼睛里进东西了。”她只好不停的眨眼,异物和眼泪一块出来了,“好了,舒服多了。”
“……”她有时真的很讨打。
……
马车回到魏府接了子意,魏子规下了车,子意道:“哥哥,你不和我们去么?”
珍珠道:“我们去聊姑娘家的话,他去干什么,总不能站着当笔花吧。”她使唤魏子规道,“你让人把那帕子送去给楚天河吧。”
魏子规叮嘱道:“若是要晚归,就让人回来通知一声。”
珍珠道:“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珍珠让小厮出发。
她们去到秦府报了身份,说明来意,秦府的仆人很快就将她们领了进去。
服侍秦媛的丫鬟是个忠心的,见这几日也唯有珍珠和子意上门来看秦媛,便大了胆子希望一会儿珍珠和子意能帮忙劝劝。
丫鬟道:“自那夜在御前出了事,小姐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茶饭不进,人都瘦了许多。奴婢实在担心,她身子向来不好,再这样下去,如何撑得住。”
珍珠问:“她这种情况,你们家秦大人和秦夫人没来安慰几句?”
丫鬟压低音量,就怕隔墙有耳被别院子的人听了去,生什么事来:“小姐只是庶出,生母又过世得早。都是秦府的小姐,别的院里的都是三四个丫鬟伺候,小姐院子就只有我和一个老婆子。”
珍珠懂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世上有像子意这般生来就得父母哥哥捧在手心宠着的,也有像秦媛这样缺乏家庭关爱,父亲养而不教,由着自生自灭的孩子。
丫鬟道:“奴婢本想请大夫来,可夫人不许。说是小姐丢了人,太后没有怪罪已经是万幸了。还连累秦府上下日后只能低头做人,日后更要收敛些做人。”
珍珠道:“你家夫人说话还挺过分。”请大夫看病不算高调吧。
丫鬟很是为秦媛的待遇抱不平,可人微言轻也是无奈:“秦府小姐多,大人向来对后院的事并不怎么关心,一直都是由夫人做主。也就是之前楚大人和楚夫人来府中做客时,楚夫人看着颇喜欢小姐,大人这阵子才对小姐上心了些。”
珍珠想着这是想把女儿当货物待价而沽,以为能攀上楚府做亲家呢。
丫鬟恳请道:“所以奴婢斗胆还请公主和魏姑娘看过小姐后,能不能和夫人说请位大夫上门来,若是二位开口,夫人定会允的。”
珍珠道:“一句话罢了,我们进去看秦媛,你去把你们家夫人喊来。”
丫鬟高兴道:“奴婢代小姐谢过公主和魏姑娘的恩情。”
丫鬟开了门,只等珍珠和子意进了屋,便急急往前院去了。
屋子里暗沉沉的,窗户也不开,子意撩起水晶帘子,“秦姐姐,我来看你了。”
秦媛面无血色,瘦得脱了相不说,整个人显得病恹恹的。珍珠看她那状态,秦媛的丫鬟真是没有夸大,这一定要看大夫才行。
秦媛没缩在角落里的美人塌上,撑着一个无力的笑:“多些公主和魏姑娘来看我,怕且也只有二位还未将我忘了。”
珍珠道:“你何必如此呢,一次失败而已。洗个热水澡,睡一觉醒来又是好汉,何苦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你知道今日的天气多好么。”
珍珠要开窗。
秦媛激动道:“不要,我只想这样待着。”她低泣,“是我不自量,当初我若是推辞了,也不会害得崔姑娘和魏姑娘被我连累出丑于人前。”
子意坐到秦媛身边:“秦姐姐,你别这么说。你要不要吃些甜的东西,每次我心情不好,珍珠总会给我做好吃的,我吃了心情就好了。”
秦媛摇头道:“魏姑娘不怪我,是因为你善良。可我,当初我怎么会就鬼迷心窍的觉得自己能有资格和你们站一块呢。”
珍珠发现秦媛话里全是自卑自惭自我否定的负面能量,她道:“是不是你府里的那些人跟你说了难听话?你不能这么想,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的,你知道么。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太后点了你的名,你能说不么?”
秦媛抱着自己,抽噎道:“是我辜负了太后的期许,我这样的人原也只该躲在角落里发干发臭,可我却期望自己能得到鲜花和掌声。那些不是我的,我却奢望了。”
珍珠心想这话不是那时她拿来忽悠贾春沁的么,没想到秦媛却记下了她的金玉良言不是这么用的呀。
珍珠忘记哪本书上看的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会这么抱着自己蜷缩在黑暗里。秦媛这样的生长环境,或许她自小就有自卑感。
跟子意那种轻微的,觉得活在哥哥光环里样样都比不上的自卑不同。
子意那种很好调理,而秦媛这个是重症。
缺失爱的环境本来就让她敏感,活得又小心翼翼。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她连自我价值都完全否定了,珍珠轻声道:“其实让你最伤心的是楚天河,你最想见的也是楚天河,对么?”
秦媛把脸埋得更深了。
珍珠道:“秦媛,感情是该勇敢的时候就要奋勇向前,该放弃的时候就要干脆利落。你只问问你自己,你现在是想要争取还是要放弃?想争取,他不来你可以去找他,想放弃,那就把他忘了,痛痛快快的。”
秦媛道:“他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了,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意。我若是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厌恶我罢了。在这世上,我最不想被他厌恶。”
珍珠道:“所以你就在这为难你自己?这是最笨的,一个人如果都不能对自己好,还怎么指望别人对她好呢。”
秦媛擦了泪,道:“我知道公主和魏姑娘真心想帮我,我很感激。我自小就没有朋友,虽有兄弟姐妹,与我也不亲近。也唯有你们不嫌我平庸。”秦媛走到梳妆台那拿出了自己的首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