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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退去,远方的天空染上了微蓝,黎明的曙光也穿过云层的缝隙,悄然洒落在整个圣赫尔忒。
罗格思站在盥洗室中的镜子前,不住地打着哈欠。
镜中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庞,淡淡的黑眼圈泛在他的眼周,张扬地衬托出他那薄薄的眼袋。
昨夜的艾莉娜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知欲,充满斗志的榨取了他整整一晚,好似生怕让他多停歇一瞬。
不过这也恰好迎合了罗格思的一些规划,便也使他乐意顺水推舟地整理出许多关于语言学的综述,恰好可以直接将其交给雅兰娜教授换取学分。
清凉的水流拍打在罗格思的脸上,为他带来了些许的清醒。
直到洗漱完毕,他换好学院制服,刚刚打开盥洗室的木门,就见艾莉娜正倚在门旁。
“你该不会还想在我这里洗漱吧?”罗格思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现在是真的对艾丽娜欲求不满的模样感到些许后怕,只想对方早点返回宿舍去。
“这是我学着你的笔记方法,梳理出你所讲述的许多关键性注释。”
艾莉娜递给罗格思一摞纸页,面容上似有残存的满足余韵,丝毫不见如罗格思一般的疲态。
而露菲亚早在半夜便睡了过去,此时正缩在沙发上,做着均匀且绵长的呼吸,时不时还会嘿嘿傻笑一下,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罗格思接过草稿,随意翻看了几眼,发现其中内容精简的很是得当,而且逻辑串联的也颇为干净完备。
“总结的不错,这个对初学者的帮助一定很大,我能拿给别人看吗?”
他弹了弹纸张,出声问道。
“随意,本来就是你给的东西,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原模原样地将笔记拿给她,不要做再抄一遍之类的无聊事情。”
艾莉娜的眸子微微阖起,直直地注视着罗格思,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用试探了,我就是想把笔记和综述塞一份给爱丽丝。
“你知道我的秘密,应该也能轻易地猜出我会如此做的原因,我需要她加速提升实力,这是必要的规划。”罗格思将笔记卷起,拢入到魔法袍的袖袋中,语带不解地继续说道:
“你是想将因化影魔而生的火气,同样报复到爱丽丝的身上吗?
“爱丽丝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能轻易明白其中的含义,这种事情压根不可能会让她产生何种不妥的想法。”
罗格思不需多思考就明白了艾莉娜的用意,无非是想叫爱丽丝生出些乱七八糟的烦恼而已。
艾莉娜先前所表现出的心智明明蛮成熟的样子,不知为何此刻又突然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然而罗格思也懒得去探寻这其中到底藏着些什么玩意儿,只要能够达到他想要的目标,无关紧要的边角都可以被随手剃掉。
况且女生在这类事情上的心思向来宛如迷宫,曲径婆娑又根底难测,还都是一层套一层的,琢磨多了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你会这么做就好。”艾莉娜一副懒得多解释的样子,她看着罗格思昏昏欲睡的神色,语带诚恳地跟着道:“你该多锻炼一下自己的体质了,明明都晋升到青铜,却还是和往前一样不行。
“圣女如果因为想要强行赎买化影魔的事情,而同你提出对决邀请,到时的你可不一定能像前几天那样还有余裕。”
罗格思刚想回说爱丽丝不可能做出这种强盗般的行径,他袍兜中的学院徽章便突兀地微微震动,待手触碰到时,伊德鲁尔发来的消息也随之传入他的脑海。
“下午还要上课,你先带着露菲亚回宿舍洗漱歇息吧,教授等会儿会过来接我忙些事情。”
阅览完传递的信息,他便直接同艾莉娜说道。
……
目送艾莉娜将露菲亚抱走,罗格思站在屋外没等一会儿,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便迅速地降至他的眼前。
“卡斯帕尔苏醒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您的描述奇奇怪怪的,我不是很理解您究竟在表达什么……”
眼见伊德鲁尔从散去的光芒中露出身影,罗格思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情况很难说的清楚,我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伊德鲁尔神色复杂地回道,他想张口接着解释几句,但又好似不知该如何叙述,索性一把抓住罗格思的肩膀,以魔法将他带至了树屋。
晨光伴着淡薄的雾气,让古朴的树屋增添出一抹安宁而神秘的氛围。
还有那早上特有的草木清香,也让罗格思的精神再度提振了一些。
“待会儿进屋之后,你表现的和善一些,不要再刺激到卡斯帕尔。
“然后你最好忽视一下他的异样,不要提他性格和动作有哪些不妥,也不要贸然地进行评价。
“还有……”
伊德鲁尔站在门外,他先是沉吟片刻,后又零零散散地讲述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好像他们接下来去见的不是卡斯帕尔,而是一个精神极端脆弱的敏感病人一般。
罗格思越听越是疑惑,而后一边颔首称是,一边做出猜测,应该是化影魔的强行控制影响到了卡斯帕尔的心智。
毕竟那只化影魔因为圣女的原因,强度有点太高了,且还有着完整的少女人格,被它强行操纵后的生灵,产生些许异状也还算正常。
“他不正常,不正常到老夫有点害怕。”
伊德鲁尔自觉将所有能交代的都交代好后,深深叹息了一下,便用手推开了屋门。
罗格思好奇地跟着他迈步走入,一眼便见到卡斯帕尔正坐在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粥水。
他的动作给罗格思带来了一种异常别扭的感觉,譬如那用勺子舀粥时缓慢的样子,喝粥时先轻轻吹出一口气的样子,以及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张大嘴巴的样子。
都带给罗格思带来一种幻视,幻视对面不是一个肌肉隆起的少年,而是一个注重礼仪的少女。
可其中又透露着极度的违和。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叫蒙特罗伊的丰收者协会成员,对方虽然变态的有点让他接受不了,但对方一举一动中的表现却都无比自然流畅,与此时的卡斯帕尔恰好完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