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眼?皮轻跳了下。
视线里,姜杉朝她露出得意又快意的狞笑。
丁问转过?来:“小夏,我能理解你的委屈,但还是希望你尽可能说清楚,至少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这件事如果真闹大了,对你对公司都没好处,Helena科技就算不追责,也很可能影响到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合作——”
夏鸢蝶突然很轻地?说了句什么?。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
丁问扭头:“小夏,你说什么?了吗?”
“我说,”夏鸢蝶自嘲地?笑着,有些疲倦地?支起身,“Helena科技的项目,确实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合作——只是,好不容易的人是谁呢?”
“……”
会议室蓦地?寂静。
接近于死寂。
像是原本维系表面平和的那张画皮,被一根轻而尖锐无比的针戳破了。
连丁问都变了脸色,他略微严肃:“哪一个项目都不是靠一个人能完成的,小夏,你要?是这样说,那就太居功自大了。”
“……”
想起这个项目前准备的那些夜晚,她桌上那一沓沓厚重的资料,她在餐厅里追着游烈一路跟下停车场都想要?争取这个项目的急切——
夏鸢蝶听得想笑了。
“是,我居功自大,”她扶着桌边,慢慢起身,指节在桌上轻叩了叩,“姜组长觉得,我是想跳槽去天传,腆着脸给他们送的材料?”
姜杉被对面夏鸢蝶身上那股子冷意凉得背后?发?毛,但眼?看胜利在望,他只能咬牙扛住了,还挤出个虚假的笑:“也可以理解夏组长的心切,毕竟是业内No1的天传,谁不想进去——”
“嗤。”
夏鸢蝶一截清浅讥嘲的笑打断了他。
在姜杉陡然黑下来的脸色里,夏鸢蝶转回来:“我接下来这段话,姜组长可以录音——这张照片之所以能出现?在这儿,就是因为一年前,关启放挖我去天传,做他们翻译二组的组长,而我拒绝了。”
一字一句,冰冷又沉重地?砸在会议桌上。
死寂里。
夏鸢蝶自嘲地?转头,看向一分?钟前还说她“居功自大”、此刻震惊地?望着她的,曾经的学长。
她淡而心冷地?笑了下:“丁总,您说,我为什么?拒绝呢。”
“……小夏。”
丁问终于回过?神,慌忙起身。
然而已经晚了。
夏鸢蝶摘下自己身前的工牌,往会议桌上一搁,她倦然垂耷着眼?:“当年在学校欠丁总您的那些恩情,这几年,再加这一次,我应该也算还够了。”
她转身往外走:“辞职信,我今天下班前会发?到您邮箱——”
“组长!”
“Vanny姐!”
会议室的门在几声着急声音里拉开。
夏鸢蝶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回头地?出了门。
会议室里一时杂乱,有人喜,有人怒,有人悲。
唯独罗晓雪没什么?反应地?坐在中间,同情地?看着这一整屋闹剧里的人。兴许里面还有谁以为他们是弃车保帅,推出局了夏鸢蝶,保住了给Helena科技的交待和合作关系。
夏组长还是嘴下留情了。
蠢的岂止姜杉一个,这一屋子里,哪还有几个聪明人。
门外那条长廊,夏鸢蝶这几年里走过?无数遍,她好像永远不知疲惫,永远无需休息就精力?充沛,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可以做最后?的后?盾,所有人都习惯了。
于是她勉力?至此,连她的一日请假,都可以被拿来当做他们向她问责的证据。
这条长廊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清冷又寂静过?,长得看不见尽头,也望不到来处了。
夏鸢蝶一边走着,一边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指尖在【游烈】的备注上停顿了下。
还是向下挪去。
十几秒后?,通讯录里拨出一通电话去。
“乔乔,今晚出来陪我喝酒吧。”
“哈?你,主动?喊我喝酒,是天要?塌了吗?”
“天没塌,是我终于自由了。”
夏鸢蝶勾起个遗憾又释然的笑。
“今晚,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