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许多进士微笑着上前介绍姓名籍贯,一片其乐融融,唯有崔琳独自一人站立在旁,神情甚为尴尬。
陆瑾一一和他们拱手问好,突又笑言道:“时才圣人让在下带领诸位一并游览天街,题名奉塔,在下听得不明不白,然而也不好当殿询问,糊里糊涂的便应承了下来,现在却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圣人此乃何意?”
话音刚落,未然笑容一僵,哭笑不得地言道:“状元郎当真连这些都不知道?莫非是说笑乎?”
陆瑾如实言道:“在下的确不知,还请未郎君赐教。”
未然仿若是看怪物般看了陆瑾半响,确定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这才微笑解释道:“历来成为进士放榜之后,庆贺过程分别有四个步骤,分别是御街夸官,雁塔题名,杏园探花,北里饮宴。先说御街夸官,便是状元郎带领众进士,骑着白马游览长街,接受万民祝贺,再说题名雁塔,则是众进士前去大雁塔题名留恋,至于杏园探花,是为在进士中推选出一名探花郎,与状元郎一道去寻觅新鲜的名花,并采摘回来供大家欣赏,至于最后的北里饮宴……”
说到这里,未然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则是进士们前去平康坊内寻欢作乐直至天明,状元郎,圣人钦点你为众进士之首,今天诸位进士可是跟定你了,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闻言,陆瑾一个头两个大,御街夸官,雁塔题名,杏园探花三件事情还算好说,最后居然还有他带领进士们前去烟花之地饮宴为乐,也不知是何人兴起的这样的规矩,忒煞古怪!
魏旭伦悠然笑道:“不过此乃洛阳城,大家自然不可能前去身在长安的大雁塔、杏园、北里,因而有所变通,题名大雁塔改为提名洛阳大福先寺内的奉塔,杏园探花改为春园探花,而北里饮宴,则变作了温柔坊饮宴,状元郎,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等还是速速出宫吧。”
陆瑾大概听明白了,既然今日圣人让他领头主事,自然须得让众进士尽兴而归,大家笑嘻嘻地前去吏部骑上早就准备好的白马,与鼓乐仪仗一道,出了端门朝着天街而去。
时至午时,正是洛阳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二十五名进士鲜衣怒马地上得天津桥,在锣鼓喜乐开道之下,个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玉树临风,立即引起了庶民轰动。
不消片刻,宽阔的天街左右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家指指点嗡嗡议论,男子们聚在一起评点进士赫赫威仪,女子们则相互议论进士长相容貌,更有老者拉着黄口小儿连连叮嘱,让他们树立人生榜样,毕竟能够成为进士,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可以称之为一步登天了。
作为状元,陆瑾自然位列对首,他一手抓着马缰,另一只手对着街道两边摇手示意,脸上充满了浅浅的微笑,足可令街边的怀春少女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