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吗？</p>

夜行队众人抬头看着天空。</p>

在他们头顶上空，是一片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黑夜。</p>

而在这一处黑夜外，其实天早已蒙蒙亮了。</p>

硕大的月亮就悬挂在殷念头顶上空，如一个洁白的玉盘，却又像是一只掌控笼罩全局的手，令人生出扼喉的窒息感。</p>

殷念甚至都没有好好端坐着。</p>

她懒洋洋的，穿着松松垮垮的外衣，外衣破破烂烂，在微风中卷着毛边，上边一个又一个的洞让人想起密密织好的蛛网。</p>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她坐在一根树杈上，晃了晃腿儿，“你们不就是奔着我来的吗？”</p>

“之前雾那么大，路很不好走吧。”</p>

“现在雾也没有了，你们怎么犹豫了？”</p>

殷念笑着伸出手，指尖轻轻往里一勾，“过来吧。”</p>

滴答，滴答。</p>

再度动用灵力使她的指尖炸裂，鲜血顺着砸落在底下。</p>

可她笑容依旧。</p>

这是夜行队的人第一次看见殷念。</p>

印象深刻。</p>

该怎么说呢？</p>

他们联想中的殷念，是阶下囚，是受了伤夹着尾巴逃跑的狗崽子。</p>

雷蛇迅速在他们眼前游过，瞬间就钻进了他们的咽喉，结束了他们的性命。</p>

殷念看着操控着雷蛇的女人裙摆飞扬，她撕扯开那些在战场上不方便的拖地裙摆，露出里头完整的夜行衣。</p>

两人隔着中间无数夜行队的人对视了一眼。</p>

殷念已经非常确定的喊出了她的名字。</p>

“红绯前辈，雷蛇万花鞭，名不虚传。”她曾经在铃兰身上看见过这个鞭法，还学了呢。</p>

可如今看来。</p>

真就是萤火皓月之别。</p>

如果当日是红绯在她面前用这鞭法，她是不可能马上就学会的。</p>

可能，至少得有个半个月才能学会吧。</p>

红绯听见她一口就说出自己名字，眼中精芒一闪而过。</p>

这也是她的一场豪赌，“你很敏锐。”幸好殷念是个聪明的人，这让她稍稍安心一些，“我还怕在你身上押错宝，到时候我的身份败露，得不偿失。”</p>

红绯直视殷念的眼睛，并没有在第一次见面，老乡对老乡来个泪汪汪的场面。</p>

殷念的一只手抵靠着树干，撑住了自己的脸颊。</p>

“身份败露？”殷念似乎是不解，“怎么会身份败露呢？”</p>

“有谁看见你反水了吗？”</p>

殷念耸肩，“没有吧？毕竟看见你反水的人都死了。”</p>

红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殷念的意思。</p>

她的意思是，夜行队的人。</p>

都得死。</p>

所以她不会暴露。</p>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p>

红绯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瘦瘦的姑娘，而是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p>

虎落平阳也是虎。</p>

“红绯？”陈涛整个人抖成了筛糠，“红绯是谁啊？”</p>

他甚至想不起来曾经该‘死’在他手上的名字。</p>

毕竟，在他手上死掉的人是那么那么多。</p>

“抓我殷念，就来了这么点人？”殷念看着在场这几千人，略觉得有些无趣，“你们白娘娘也真是的，就这么放任你们来了，这不就是让你们来送死吗？你们是有多看不起来，至少该再来三倍的人才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