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阴冷的风便已经朝她的脸压迫过来,像是死神朝她幽幽地吐了一口气。玛丽斯的眼中只剩下那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双手重锤,仿佛一块在不停扩张的乌云。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自己的父亲,西吉蒙德侯爵那审判开始以来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开始松动,暴怒像是地震撕裂大地一般撕扯着他的脸;她还瞥到了达罗斯,他的脸色正处在一个从愕然过渡到惊恐的阶段中,使得他看起来分外狰狞;她还看到了艾里侯爵眼里的一抹得色,以及一旁惊呆了的拉格比约,这时候他倒也不那么讨人厌了。
到此为止了吗?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玛丽斯闭上眼,心里出奇地平静,她想到了温德霍姆的海风,想到了漂浮在捕鲸船后面巨大的鲸鱼尸体,想到了鲸油清逸的香气。好想回温德霍姆,在自己房间里好好地睡一觉啊!这个念头无法遏制地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可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双手交叉,高举过头,毅然决然地拦在玛丽斯与乌云之间——是赫拉克勒斯!
“铛”!锤头重重地砸落在赫拉克勒斯叠在最上方的左臂,没有排山倒海一般的痛楚,他只是觉得被砸的地方一阵滚烫,像是被沸水泼了一下,左臂不自觉地痉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脑海“嗡嗡”作响,五感都模糊扭曲起来,唯有山岳般的压力是如此真切。赫拉克勒斯的身躯在压力下缓缓下沉,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腰椎处传来一声脆响,这次的痛觉非常清晰,仿佛一把尖刀捅在他的腰上,他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有人在笑,笑声很张狂,是弗斯塔德吗?他在笑什么?他以为他赢了吗?
“你以为……你赢……了吗?”赫拉克勒斯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评议……还没结束。”
“那就让它结束。”弗斯塔德收敛了笑声,再次举起了重锤。
“嗤!”
“噗咕!”
两声极其怪异的声音响起,弗斯塔德的动作凝固了,他缓缓地低头,发现赫拉克勒斯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刺穿了那一指多厚的重铠,深深地插进他的小腹之中。第一声是钢板被穿透的声音,第二声则来自弗斯塔德被刺穿的**。
“认输,不然我就把你的肠子揪出来。”赫拉克勒斯沉重地喘息着,“相信我,那景象会很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