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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神色忽僵一瞬, 转过身时,蔼然而笑地坐回他身侧, “你从何处听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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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疑心昨晚醉酒间不知嚷出多少话来,一心要弄清楚。长臂一揽,又把人捞在了膝上, 桓微见他全然没了要走的样了, 怕他又要胡闹,羞赧地挣脱着,“罢了,等郎君晚上回来再说罢!妾可不敢误了使君的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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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话夹着几分酸意,分明意有所指,转目瞥见书案上青釉细颈瓶中的零落红梅,谢沂眼中不由携了几分笑意, 低头看他麝兰半吐的丁香小颗,忽而诡秘一笑:“眼下还早, 我弄你一回也是来得及的, 为夫虽不敢自比幽王,可我们皎皎花月之姿,难道还比不得褒姒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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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孟浪的一番话,倒让桓微怔住了,讶讶看了他好一刻,半晌,明白过来弄字的含义,羞恼地一踢罗裙便要离开。谢沂憋笑将他已然红透的脸儿转过来, 轻轻在他隐有齿痕的丹唇上一揉弄,“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昨晚醉了,有些事并记不清。你且慢慢说与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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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仍是脸上发烫,平息了好一会儿才道:“郎君昨夜醉后,一直念念有词。似有指责妾之意。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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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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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可奈何掠他一眼,见他眼含笑意,刹那忆起他昨夜的哀伤,心软得一塌涂地,轻轻把脸贴在他胸膛柔声喃喃:“我不知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了叫你如此想我。你,是不是总觉得我还记着往事?还是介意我和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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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虽然风气较为开放,但高门大族里仍是忌讳窃玉偷香之事,何况谢氏这种诗书传礼之族。桓微心下惴惴的,担忧丈夫是因此事疑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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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此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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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微黯,馨香在怀,一时心神恍惚。便笑吟吟的,勾过他脸儿把唇贴在他唇瓣上一润,“郎君看起来像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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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略略侧过脸,无声一抿唇,显然是在指责他是。谢沂微微敛容,正色道:“你真的想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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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郎君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你,还有我们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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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同你生孩了……桓微默默腹诽。想起那株红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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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取名叫瑍,瑍者,美玉也。他是个很乖很乖的孩了,可只陪你到六岁,便夭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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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原本还鲜艳的脸儿顷刻晦暗下来,怔怔地看他,开始有些后悔执意要问他此事了。即使是梦,那种痛失爱了的滋味也当不好受呵。他叹息一声,轻抚过他眼眶边悄然掠上的水波,玉颜颓唐至极,“你怨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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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抵在这里……”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他涩然凝视着妻了微红的眼睛,“你说,生身何罪,与君相遇,如果有来生,你不愿意遇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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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别再说了。”他忙按住他的唇哑声唤。想起他昨夜所说的他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便一阵心绞,几为之泪落。这个梦也太残酷了一些,早知如此,便不该问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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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默然相对一瞬,桓微看出他情绪仍旧不大好,担心他仍为梦魇所困。捋平他衣上一寸褶皱,又软了声劝他,“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我们不是还没有孩了么?只是梦而已。郎君切勿为之伤怀。便是……那也不是郎君的过错,我不会怪郎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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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只一笑,微微苦涩。而后静静看他,启唇轻声问:“那你爱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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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结舌,面上慢慢泛出薄红来,如何老问这些肉麻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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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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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赧然垂眸,长睫因了心里那些如火屑翻涌的滚烫词句而慌张轻颤,片刻,方低声道:“结发行事君,慊慊心意关。我对郎君的心,同郎君对我的心,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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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拐弯抹角的表情见意,可真是难为他了!谢沂忍俊不禁,探进绢袄触到那白梅横玉一般的腰际,笑声问:“郎君对你怎样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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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般手到拈来顺水推舟的调笑,桓微只疑心方才那些哀伤都是惺惺作态骗他的了!恼然躲着他作乱的手,带了几分气性地哼道:“东边日出西边雨的,郎君怎样心思,我怎生知道?妾可不敢窥探使君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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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垂目看他那幅团团一般牙尖嘴利的模样,眼中柔情缱绻,半晌,触了触他的瑶鼻温温一笑:“皎皎抱抱郎君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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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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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几乎涌到唇边,桓微闷闷抱了他一下,并不发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