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命的人，才可能逆天改命。</p>
但不能管啊。</p>
沈棠继续：“由你来上告。”</p>
沈棠道：“状纸你来写。”</p>
态度已不似先前那般。</p>
沈棠收敛笑意。</p>
那些粗俗庸妇唾骂她“狐媚”。</p>
她是来治理河尹郡的，不是给这些虫豸输送养料，为他们铸造舒适温床的。</p>
【不是哦，虞美人是一首教坊曲，后为词牌名，不是什么人，更不是美人。不过——偷偷告诉你，这是阿娘的闺名。】</p>
沈棠神色怜悯：“她或许也有另一重顾虑——由她带到世上的孩子，再由她亲自送走。母子在黄泉团聚，由其亲自照料抚养，比留在世上更让她放心吧。谁也不知死后的世界如何……如今这世道，活着就是历劫。”</p>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p>
乞儿不解其意，但还是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小民学识有限，未必能写好……”</p>
谁知，乞儿却拦住了她。</p>
无人会理解她的选择。</p>
小吏噎了下：“虽非自愿，可——”</p>
她真要亲手将血缘上的“阿翁阿婆”送上死路？行大不孝之道，遭人唾弃？</p>
继续认命，保全儿子，任由“公婆”卖掉自己和女儿为妓，反正她已经这么烂了，继续烂下去也无妨。但她偏偏不肯遂了他人意。</p>
“阿翁阿婆”心情不快便指桑骂槐。</p>
她与那个麻木肮脏的村子格格不入。</p>
所以——</p>
仅限于识字、会写、懂点道理。</p>
至于以理服人什么的……</p>
ヾ(■_■)</p>
再次重申，跟热搜没有关系，也没有任何影射。</p>
小吏道：“可她既是人母，那也是她的血脉至亲啊，怎么下得了这个手……”</p>
乞儿道：“小民决意随阿娘姓氏。”</p>
甚至跟阿娘闹脾气，阿娘也不气，只道：【悦己而非悦人，你们还小，不懂。】</p>
她的启蒙都是阿娘手把手教的。</p>
因为畜牲听不懂。</p>
朱家村基本都是“朱”姓族人聚集的村落，外姓基本都是“嫁”进来的外姓女。</p>
他只招出一道文气化身，持续一个时辰便要强行收回，工作效率是比之前快多了。</p>
半晌才声音干涩道：“虞。”</p>
直接派人抓了那对老夫妇宰了就是。</p>
又道：“恶紫夺朱的紫！”</p>
沈棠找了人准备捉人归案。</p>
【大——美人。】</p>
“可是有这种勇气的人太少了。”沈棠神色颇为遗憾，浅笑道，“因为往往连那些子嗣也认为这是家事，家丑岂可外扬？跟一个被人用银钱买来的‘阿娘’相比，花钱去买的‘阿父’、‘阿翁阿婆’更值得亲近。失去一个亲人跟失去三个亲人，怎么选择也不用犹豫。即便有几分良心过不去，也会用世俗为自己开脱……所以，我倒是觉得那位夫人极其勇敢。”</p>
沈棠叹道：“人母，哎，那世俗何尝将她当作是一个人呢？人都不是，何来人母之说？至于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原因估计很复杂——因为记忆恢复，发现孩子阿翁阿婆就是仇人，恨意滔天，无法接受；因为局势逼人，不证明清白就只能母女为妓；也因为，这儿子若活着长大，会有下个女人步上她的后尘……我想那个村子应该还有不少类似际遇的女人，也有相同身世的子嗣，她已经从代代相传的子嗣身上，看到了既定的未来……”</p>
往后，乞儿如何在世间立足？</p>
沈棠道：“意义不一样的。”</p>
“我沈幼梨——自四宝起至浮姑，于城内高台，以七家尸体筑京观，何惧宵小？”</p>
只说了一句——</p>
对于此番恶行与陋习，他也有心理准备——其实都不用刻意出门打听，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绝对不少。穷山恶水出刁民，只有你想不到的，没刁民干不出来的。</p>
乞儿被自己的回忆逗笑。</p>
流浪多年，她仍旧不懂，最懂阿娘的人，却是与阿娘从未谋面的沈君。</p>
【虞美人是哪个美人？她很美吗？】</p>
这位小娘子……</p>
“沈君，自古以来便有对略卖人施以重刑的前例，但屡禁不止，绝非一两日之功便能杜绝。您根基未稳，不若徐徐图之。若为玉碎不为瓦全……哎，何苦来哉？”</p>
沈棠看着她这样，也不准备再逼。</p>
小吏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可以反驳的话，倒不是无法反驳而是无法说。</p>
乞儿目光陡然一亮。</p>
小吏咕哝：“可是为母杀子……”</p>
乞儿闻言怔了一下，略微明白过来。</p>
沈棠道：“你与你阿娘一样勇敢。”</p>
一来，治所落魄，他们这些小官吏没这本事去管；二来，河尹地方小，随便抓两个人往上查查，七拐八拐也能查出一点儿祖上交情，他们不好去管；三来……</p>
她与弟弟初时年幼不知，只觉得阿娘的确丢人，一举一动带着旁人说的“妖气”。</p>
所以最后一面才会是那般眼神！</p>
小吏闻之神色微动。</p>
既然“阿翁阿婆”是以血脉姓氏划分“自己人”和“外姓人”，迫害阿娘也是为了延续这个姓氏和血脉，甚至将当年年幼的她卖给老鳏夫为妻，也是为了将收来的钱用在延续“香火”上，那她自然不再适合冠以“朱”姓活着。一如阿娘，绝不能遂了他们的愿！</p>
康时问：“那小娘子如何称呼？”</p>
恢复平常的冷静和理智。</p>
乞儿闻言却恍惚了一瞬。</p>
高台审判，七家地头蛇有太多被“俱五刑”的现成例子，通俗来讲等同于大卸八块。</p>
小吏无法get到她的笑点。</p>
乞儿深呼吸压抑奔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小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p>
性大！</p>
芃芃穿越到一路拼杀登顶用了十八年，在一个普通古代乱世背景，女性被约束闺阁的情况下，有多少女性角色能走出来，站到芃芃身后？</p>
歇斯底里再道：“她真抛下我了！”</p>
沈棠看着乞儿这副可怜模样，心软了一瞬：“你确定要这么做？作为那对老夫妇的亲孙女，亲手写状纸、击鼓上告，倘若事情属实，他们最轻也是一个俱五刑！”</p>
一颗颗泪水从乞儿眼眶滚落。</p>
沈棠倒是对这个乞儿刮目相看。</p>
<div class="contentadv"> 上告阿翁阿婆，不只要过心里那道坎，还要有勇气面对世俗无穷无尽的辱骂误解。</p>
乞儿却觉得沈君这番话中了八九成，阿娘她本是知书达理的富家女，自小学的是温良恭俭让，生活再清苦，她每天也会早早起来，一丝不苟地打扮自己。</p>
一句话，仍不能疏解。</p>
也只能等天下安定，慢慢提拔培养了。</p>
这本书有文心武胆的设定，女性角色可以获得走出闺阁内宅的力量，成长速度是非常快的，所以一开始就预警了，会有形形色色不同的女性角色接连登场，但她们也需要觉醒和成长（毕竟棠妹出现前女性没有武胆文心）。</p>
我希望每个角色都能丰满，无论男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