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话说的,让孙婵怀疑自己是个游戏花丛的花心大萝卜,荀安则是被占了清白的悲情苦菜花。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看着娘亲这短短几日的两幅面孔,内心还是有些不爽快。
孙婵戳着桂花糕,漫不经心开口抱怨:“娘亲你怎么这样?这还没嫁呢,心就向着你女婿了。”不是前几日才说人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么?
“你怎能这么忘恩负义!荀安那孩子的人品我们都有目共睹。前几日你躺在床上像条皱巴巴的梅干菜,我们看了只能直抹眼泪。除了荀安,谁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最关键的是,他还恪守礼节,不越雷池半步。你也不看看你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脸上都没二两肉了。荀安是没了亲人,可是我心疼他呀。”
俞氏瞧着女儿不温不火的样子,以为她没有认真对待这事,只是一时兴起,玩弄人家孩子的感情,激动半晌,喝了一口茶压下火气。
孙文远劝道:“好了,夫人,婵儿都懂的。你也莫要太激动。”
孙婵也起身为俞氏斟茶,谄媚笑道:“对啊,娘亲,荀安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一切就按娘亲说的办吧。”
俞氏总算平复不少,“那就好。我想过了,荀安真是个好归宿。本就是自家人,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往后与咱们一同回乡,也算方便。”
她握着孙婵的手,殷切嘱咐:“婵儿,日后必须要对好好对人家,像你爹一样,从一而终,不许动什么花花肠子。”
“娘,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还得给荀安下点聘礼呀,还得给他个正头夫人的名分,风风光光地娶他进门呀?”
俞氏“噗嗤”笑了,拍她手背,“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
午睡起身,孙婵看着站在外间珠帘后的青年,在疏影横斜的窗棂旁,有两分恍惚。
她拨了珠帘,坐在软榻上,见他弓着身子举着一只丑丑的小木盒,呈到她面前。
“这么什么?”她没动。
荀安把盒子打开了,是一堆碎银和几张银票。
他僵着手,半垂的眼睫乱颤,明明寒冬时节,他穿得也不多,孙婵却觉着他的头脸都冒着热气。
她挑眉道:“哦!这是你的聘礼……”
“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些。”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孙婵接过盒子,置于案上,本打算目光随意掠过,却见边角处有一块翠绿的东西,被银票压着,十分不起眼。
她两指把那东西捏出来,是一块玉佩,鸽子蛋大小,周身剔透润泽,触手滑腻生凉。黯淡的日光下,可看到正面隐约刻了一个“庾”字。
孙婵见惯了好东西,知道这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只是上面有几道裂缝,表面有些磨损,昭示着这本该束之高阁的美玉,有个颠沛流离的过去。
她心下震惊,问道:“这是何物?”
“听说,是我到荀家时随身所带之物。”
孙婵更加感兴趣,把玉捏在掌心摩挲,“你竟能留下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