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近剑道场内。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奔跑的人影,他们举着火把,朝着岩近笃哉房间的方向跑去。
浓墨般漆黑的夜色中,火把的光芒一个一个恍惚而过。
“是岩近笃哉的房间!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怎么大家都出来了?”
“别管那么多了,快跟上!”
嘈杂的交谈声与脚步声混合在一起。
终于,在来到了训练场空地旁的走廊后。
岩近笃哉房间前。
踏!
“拿着。”
为首的岩近半兵卫停住脚步,他将手里的火把转身递给一旁的学徒。
学徒接过火把,他站在一旁,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岩近半兵卫看着面前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木门,他微微皱着眉头。
刚才在自己房间里,都能听见笃哉这小子惨绝人寰的叫声。
自己下手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
他眯起眼睛,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思考了许多。
——莫不是曾经的仇人寻上门来了?
此刻,笃哉的惨叫声也已经听不见了。
岩近半兵卫伸出手,放在了门上,随后缓缓用力。
朝一旁拉开。
咯吱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火把的光芒从横拉开的门口泄露进去,照亮了房间内的场景。
“呕呼咳咳”
一个面对着门口的身影,正艰难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岩近半兵卫紧紧皱着眉头,他从旁人手里拿过火把,探着头将火把朝前伸了伸。
在看清躺着的人的身份后,岩近半兵卫顿时失声喊着:
“笃哉?!”
岩近笃哉模糊间听见了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微微艰难的睁开眼看去。
无比疼痛的脸颊让他只能睁开一条眼缝。
刺眼的火光洒落在房间内横躺着的岩近笃哉的双目上,他下意识的眼皮微微颤抖,嘴里发出着痛苦的呻吟:
“唔嗬咳”
“父亲大人救救我”
岩近笃哉痛苦的嘶哑着,他的四肢微微颤抖,浑身上下传来令人无助的绝望疼痛:
“疼好疼啊!”
下一刻。
“笃哉!别动!我来了!”岩近半兵卫喊着,他连忙跑进了房间。
踏踏踏!
随着岩近半兵卫连忙跑进房间内,他身后跟着的众人也一同走了进来,把岩近笃哉围了一圈。
岩近半兵卫蹲在痛苦哀嚎的岩近笃哉身旁,他低头伸手拍了拍笃哉,皱着眉头疑惑着:
“怎么了?笃哉?”
“笃哉!还能够听见吗?”
“是哪里受伤了吗,还是有人来偷袭?!”
但当岩近半兵卫用火把照亮了岩近笃哉的脸庞后,他却微微一愣。
笃哉的脸上——和往常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
似乎就只有岩近笃哉自己疼痛到扭曲的表情而已。
岩近半兵卫逐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随后伸手,撩起了岩近笃哉身上的衣物,用火把往前一照。
胸口,腹部——仍然是和往常一样。
连一块淤青的地方都看不见。
如果是受到了殴打的话,那体表定然会有痕迹。
像笃哉表现出来的疼痛,那肯定是有淤青的。
岩近半兵卫皱着眉头,他用火把照着自己儿子笃哉身上裸露出来的部位,一处被殴打的痕迹都没有看见!
这时,岩近笃哉疼痛的扭曲着五官,嘶哑的说着:
“父亲大人咳鬼疼”
但似乎因为剧烈的疼痛,岩近笃哉一时间说不出太多连贯的话来,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拳头打好多”
岩近半兵卫紧紧皱着眉头,他蹲着,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胡子拉碴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会自己的儿子:
“嗯”
最后,深邃的眼神缓缓停留在岩近笃哉疼痛的表情上。
——有点不对劲。
想着,他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按在了岩近笃哉完全没有被殴打痕迹的腹部,并缓缓问着:
“笃哉,这里疼不”
“嗬啊啊啊!!痛!好痛啊!”岩近笃哉顿时如同被戳了眼睛一般,嗷嗷的大叫了起来,整个人都弓成了一个大虾:
“啊啊啊!!”
“!”岩近半兵卫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后仰了一下,随后再次表情变得认真。
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他再次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岩近笃哉的手臂。
“咳咳嗬啊啊啊——!!”岩近笃哉疯狂的惨叫着,他扭动着身躯,但这会使他再一次让体表与地面摩擦。
更加的疼痛!
看着岩近笃哉这副“毫发无损”,却拼命狂嚎的模样。
顿时。
围着岩近笃哉的一众学徒,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匪夷所思。
甚至,还有人在隐隐憋笑。
“嗤!”
哦——是某个人没憋住,笑了出来。
同时,岩近半兵卫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完全黑脸。
只是又伸出手,按了按岩近笃哉的小腿。
接着。
“嗬啊啊啊啊!!”岩近笃哉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岩近半兵卫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但看着岩近笃哉惨叫的模样,也不像作假。
最后,他再次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岩近笃哉的肩膀。
啪啪。
“笃哉”他想要说些什么时。
“呕嗬啊啊啊!!”
岩近笃哉已经沙哑的嚎叫声再一次打断了岩近半兵卫的语言。
周遭的学徒们,看向岩近笃哉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而这一次,岩近半兵卫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他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忍无可忍。
猛地一甩手!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瞬间有力的抽在了岩近笃哉的脸上。
“闹够了没有!”岩近半兵卫愠怒的喊着。
笃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这一次,躺着的笃哉倒是愣了一下,反而没能叫出声。
岩近半兵卫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哼着站起了身。
举着火把,在一众学徒的注视中,缓缓走出了岩近笃哉的房间。
他站在岩近笃哉外,微微白的月光低下,侧头,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门徒: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敢传出去的,按派规处理!”
他转回头,刚想直接离开,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
对着学徒们叮嘱着:
“对了,让那家伙明天自己来训练场,我要亲自质问他,怎么丢的起这个脸的!”
说完,一甩袖子,气哼哼的就离开了。
学徒们见岩近半兵卫远离的背影,他们互相交谈着,慢慢的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