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看到了山涧里朝他跑来的裙衣,她优雅如台步,身后披着光,像,说不出来,但有印象。
他刻意回避却又能留在自己心里的女孩只有陈雪梨,算名字多一个顾年,现在,又来了一轮光。
那模糊的景象带着一片金黄的田野,她如蓝色灵蝶,飘在金黄的光线上。
“五哥怎么了呀,看起来呆呆得。听说贪吃会被吃掉脑子,小七,我会不会跟五哥一样呀。”满岂眨了眨眼,躲在柔软的大象玩偶身后,看着那土黄色的大胖子。
“你可吃得比五哥多多了。小不点了,我怀疑你现在脑子都被吃空了呢。”卢呈躲在满岂身后,抱了抱身前的小胖子,小十四又重了。
“啊!你抱我干嘛?你什么时候有五哥猥琐的气质了?”满岂踮起脚用脑袋撞卢呈的胸口,长褂无所谓得摊了摊手,“你想什么呢,我就抱得动你,我也体验下老五抱人的感觉。”
“哼!抱得动我,你能抱得就多了去!”
“那可不,还不是你可爱。”
“略略略!才不需要小七认同呢。”满岂吐着舌头跑开了,等看不到他的背影卢呈赶紧做了个鬼脸,这才解气。
“你跟两岁的孩子计较什么。羽翎也就算了,你还跟着。”风刚停,羽衣缓缓停在草坪。
“顾成朝不也喜欢这样吗?而且这样心态年轻不是吗。我这辈子,可想多活会。”长褂右手握着左手关键处,笔直得拉了个懒腰,流里流气得。
“你跟他比什么?看这模样他估计是想枭阳了。至于你,我可从没有听说过你有怜香惜玉的习惯。除了四姐跟药师,你青伞都揍。”落茗四指并在额头,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哎呀,别说那些,我这人实在,就事论事。至于枭阳?是那位小千金吗。”卢呈凝思。
他认识得顾成朝,羽翎什么属性他不熟,结义也不是跟他。
当年西北王军功上位,顾年是少帝、储君,枭阳是大小姐。
前世做楚王,羽翎不可说的秘密是自己的帝师兼首辅大臣枭阳字耀斑。
那会千金指男儿,帝师临危受命在大厦将倾之时以嫡次子的身份保皇室一脉,卢呈在少林寺做俗家弟子,跟幼王是同砚舍友,后来又是战友,不过枭阳只在宫中对羽翎开小灶。
后来殷墟,顾成朝大劫,被先帝用计收养,唤麒麟子,顾年是他侄女。
西北王时期卢呈流落七国,千秋阁重创,他受庇护于顾成朝,沧澜江时期离开,期间知心相交。
说起来绝代中不给绝色面子得,除了卢呈以外,也就臭脾气顾成朝。
或许女子中只有秋裳算他例外。
不过说会顾成朝,七国时卢呈没了解羽翎跟顾年的关系,但枭阳生得美,且是女子。
羽翎跟秋裳关系匪浅,所以顾成朝对枭阳同样有瘾。
领家有女,千金不换,高筑台,月临时起舞,此为祭祀。
她如灵蝶花舞,葬在大西北,顾成朝的理想是骨灰洒在草原,迎着雪山而去,失败了,则被吹到枭阳的墓上。
绝色十七凋零,卢呈见过那月下蓝色的梦魇,她是一场灾变。
此后西北王郁郁寡欢,不再出鞘,只是守在溪边待命,对太子顾年的心思也根除殆尽。
就连这样的身份差距顾成朝都没有靠近自己的宿命,至于后来,那是一场纠葛的悲剧,最后顾年的结局复刻楚王时的首辅,西北王登基前亦如从前,徒留一句“魂归来兮”。
“千金也罢,神明也好。老五也没有胆量。他就像那投影,碰到秋裳就死机。”羽衣低声呢喃。
秋裳分成什么状态,那白衣就跟着变什么状态。
竹羽晨跟秋裳,顾成朝跟顾年,羽翎跟陈雪梨。
有时候落茗都想不明白,这位爱神跟怀刺是什么关系。
大魏时,秋裳叫慕容曻,七国时她说燕国护卫的神躯,羽翎一直如影随形,却又不敢逾越分毫。
“其实是我们没参与。十脉天骄中他存在感最低,常常失忆。说起来很多事情,是我们没弄清,所以没有参与。”卢呈吃了颗糖。
为什么跟顾成朝相识?
少年壮怀激烈,大魏统领的十三岁是最好看的少年,跟这样的人肝胆相照,是一生的幸事。
但十五岁就不行了,蜘蛛网密布的他如粉尘飞舞,只有苦酒入喉,只有没有头的伤痛。
十七岁失魂,此后的行尸走肉写满了不能说的秘密。
但卢呈仍旧愿意等,等他回来,或者等下一轮的少年十三。
“还看吗。”
“大哥四姐难道不张望?”卢呈失笑,拍了拍落茗的肩头,“说起来,跟大魏统领关系密切得是你。他初来灼羽,闯下偌大名头,我们之中说感伤,也该先你。”
黑白羽衣当年位列大魏谋主,他不懂的事情,对方亲身经历。
都是曾经战场的伤口。
黄昏,羽翎疲惫,在残阳落日中再一次熟睡,陈选在门口等待,他能察觉到党校中幽幽的可怕气息,没有进去。
就跟发觉羽翎主宰境一样,这感知也来源于他的作弊器。
视线中卢呈背着顾成朝在草坪上行走,每一步都很稳,但拉得背影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