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起,似乎在吟唱着盛世的歌舞升平,苏易高居王座之上,神情冷漠得凝视身下的靡靡之音。
时间流逝,他与远古的自己交谈,在这沉淀之下他就像是铁质的阴影,在那空洞中静静凝视那舞台之上漂游的各种身段。
重要吗?
那心跳什么。
茫然失措,却又紧张万分,白马空洞的眸光中映衬着许多万紫千红,期待又害怕看见那梦寐以求。
他来女阁并没有目的,仅是来看花魁而已;
亦或者我说,是为了了解心中那模糊身影的本质。
命数……
秋天的落叶在缤纷的季节旋转,心血来潮,苏易想吐血。
不可能!
他手掌微微颤抖,似乎被蛊住了般。
今夜是不安宁得,有乐调起了,那是预兆。
白马督骑长吁短叹,坐立不安:他在集市中招摇,却没有展露自己来到女阁的行踪,也并没有被人群发现自己的身影,甚至于,就连他的某些亲卫,也并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踪。
这是他的犯规,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擅离职守,作为燕云的白马督骑、七国最锋利的尖刀之一,这样的行为几乎不会出现,这是违背他天职得,可他几乎不犹豫,直接来到了这里,提前等待那期待已久的存在。
慕容冲对他信任,这一代天纵率性而为,却也展现了自己全然卓越的风采。
作为一国大统帅,他只对两人负责,即对内拍板的凤皇,在外的一把手陈赟;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虽然是外交官,但如果将之放在任何一国,他都是谋定天下的权谋国师:陈赟文武双全,为人晴朗、平和,是任何君主都渴望拥有的顶尖人才,之所以任命外交官,也是出于对凤皇这位完人的尊重,在外外交官的身份,也提升了管事的权柄,一举两得;
因而对于苏易的事情,那位术士也是筹谋已久,此刻陈赟派来的使者立在王座左侧,显然对方是用自己在其它途径的情报,知道了这位白马的动向,但对此朔北王也很坦然。
其实这种行为很犯忌讳,可这里是燕云,他们是苏易和陈赟,而少年有默契。
异次元时空,准帝君的能力,在这可以全览局面的高处,苏易静静聆听那繁华礼乐,至于那位使者,他好似一具麻木的雕塑,光滑圆润的表面相似被打磨了许久,诙谐的面容不是很正派。
“陈七,你说我在这儿出现得是不是很蹊跷?这么诡异的事情,好像是自梦境之后唯一的诡异——或许它们是有联系得,那也能说得通。也是,这是我现在必须解决的问题。”
苏易心烦意乱,出言开口道,但这并没有缓解他的情况,反而加重了自己的话思乱想。
“督骑莫着急,这是缘分,您来,是因为那女子在下面遴选花魁。”笑脸人默默得咧开了嘴角,态度温和,收敛了自己的邪性。
燕云境地,魑魅魍魉被统一管束,由七剑经行管理,而陈七的“陈”是陈四得,七便是接了七剑的“七”,作为久随陈赟的鬼魅之一,情报是他的命脉,只要这人有性命,看一眼他便能大致推算出其过去一个月内经历过什么大事。
假使对手有姓名,那么对这个点的情报工作,就会展开的特别细致,将此作为网点大书特书。
“她……我来此,是什么诉求?”此刻的苏易就像是一个病人&sp;虽然目光不曾停留在陈七的身上,也没有表现得崩溃抓狂,但他确实茫然。
就好似说出自己症状的病人,期待从业者的回应。
陈赟、慕容冲等一定知道底细,不说自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他怕了。
时光近了。
“督骑,这大约是您的心愿。至少看从前,这段纠葛埋下这么深的伏笔,您说若不做了结,线断了之后,您是放下,还是继续追究?既然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想来您比我更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陈七很有分寸,毕竟这事关系绝大,哪怕如凤皇这等层级都没有轻举妄动,陈赟给他的指示也是安抚,随时传递信息给他而已。
干涉?
且不说知不知道细节,他要是敢开口,鬼知道有没有更强大的刽子手潜伏?
——不,作为灼羽的鬼魅之一,他很笃定,鬼都不知道!
再者,他来只是因为陈赟无人可用,也算是对他的考验,毕竟说到底,他不是核心圈子里的,跟这些动辄主宰年年的恐怖存在抗衡,他脑袋是保不住得。
“我理解。从前太子跟我说过,只是我没记回事。慕容寻跟我说飞鸟的事情,陈赟也让你来,看来你们比我更先知道,但,也确实只能我自己来。”王侯显得有些疲惫,倒没有生气,只是神情凝重。
按照彼此的熟悉,有什么事情都是敞开说的,能被如此遮掩得,看来在他们眼里,这件事举足轻重不得过分干预,而且其中危机,也轻易不能被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