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5 每个生命都是一个世界(1 / 2)

天堂,第六天,拉斐尔光辉学院。

微笑女神步行街的某个酒吧里。即便是酒吧,在“主的美德”这种核心观念下,也不存在着“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情况,大多还是三三两两的朋友、学友聚在一起一边品尝符合核心观念的轻度酒,一边探讨些学习上的事。

无论如何都说得上是积极向上的景象。

天堂作为数一数二的核心神话世界,生活在这里的天使,在精神意志上完成了深刻的洗礼。这是同一种信仰趋同下的结果。

相较之下,乔巡与余小书这边的暧昧气氛便显得不那么正当了。

“主的美德”倡导的是含蓄保守、清洁正直。所以,异性之间的交往通常是适当不逾越的。

这种主流观念下,两人的行径便很扎眼。

实际情况呢,乔巡和余小书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只是坐得比较近,眉眼目光显得亲昵火热。也只是余小书单方面比较亲昵火热。乔巡可是始终受着她“共鸣阴影”的影响,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不变动。

也许是被提意见了,在酒吧里工作的一名天使学徒走到两人面前来,还算是礼貌友好地说:

“两位信士,你们的行为影响到了其他信士,还请注意。或者说,请两位进入私密包间交流。”

这话说得委婉,但实际上不就是在说你们两人的行为有伤风化。

乔巡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说。但,他觉得完全不怪自己,于是大有深意地看向余小书,把皮球踢给她。

余小书轻轻眨动眼睛,双腿交叠,撩了撩垂在羽翼上的头发,

“主曾说过,万物之美德,万物之深情,融于血肉中。我对友人的亲密关怀,何尝不是在表达我的美德与深情呢?又何尝不是受着主的荣光的庇佑的呢?还是说,对你而言,庸俗生命对美德的见解要高于主吗?”

余小书的话分量很重。这哪里是一个天使学徒接得起。这名学徒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值得入耳的话,只好尴尬地道歉,然后灰溜溜立场,打算去找酒吧里身份更尊贵的天使来解决。

但学徒刚离开,还没等着他搬来“救兵”。余小书便不由分说地抓住乔巡的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里。

余小书是吸人的。她这副身体,可是标准意义上的“神圣代名词”。甚至,乔巡一度怀疑,她是以菲尼克斯的底子进行二次塑造的。毕竟,两者的神圣与崇高非常相似。

乔巡对菲尼克斯的高贵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便好奇余小书在天堂的这一部分到底是什么地位。

“你现在是什么天使?”

余小书回过身,背着手一边倒着走,一边说:

“我可没说我是天使啊。我只是有着天使的样子。”

“那你算是什么类型的生命?”

她稍稍望起头,

“不是说过吗,我是完全概念化的有限世界。我既不是概念生命,也不是具体生命。世界本身也就不是生命。我不是人,不是恶魔,不是天使,不是飞鸟,不是游鱼,不是走兽,不是草木。”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缥缈模糊,崇高之意似乎让她逐渐远离一切,“我不是一切……”

这句说完后,她停顿了好一会儿,看着乔巡说:

“但在你面前,我又是一切。”

乔巡以为她在说什么土味情话,抖了抖肩膀,

“好肉麻。”

余小书哈哈大笑了两声。得益于出挑的形象,她一切不雅观的动作,都显出别样的美感来。

所以说,丑陋是原罪。

“那你在天堂是做什么的?总不会又像在其他世界那样,搞出个什么黑革、黑夜使者之类的东西吧。”

“才不会,我来天堂是正儿八经地玩耍的。”

“……好吧。”

乔巡便不再多问什么。总不能问她到底在玩些什么吧。他历来没有抠这些私事的习惯。

余小书转过身,洁白的羽翼稍稍展开一些。

乔巡说:

“地球的事,你应该还关注着吧。”

“嗯。没什么大事。”

“奥菲姐妹的情况,我这些天又有了新的认识。”

“比如?”

乔巡说,

“奥尔科特触发了天堂的基本回归性。而菲尼克斯,据我对她的观察,认为她也许具有解构主的正义性的能力。”

“所以,你的结论是?”

“奥菲姐妹……或许……”说到这里,乔巡停了下来。

余小书看出了他的迟疑,

“现在的确不是能说这种话的时候。”她笑了两声,“所以啊,我觉得,那不如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休息放松?”

余小书,

“你是不是从没在意过自己的状态。”

乔巡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

“状态挺好的啊。”

“你的精神状态啊。”余小书同他并肩而行,“乔巡,你也许是那种从不愿意停止思考一刻的人。随时随地,都在想着问题,这件事,那件事,这个人,那个人。现在对你而言,想得最多的大概就是一个有限世界的一些性质,以及最近才注意到的概念生命与具体生命的区别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最开始不跟我聊这些,但最近,忽然经常说这些话。”

乔巡手指稍稍靠近嘴唇,

“我……那么不小心吗?”

余小书弯着眉头笑吟吟地说,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很信任我啊。会不由自主地向我说些,你当下最关注的问题。”

“有吗?!”乔巡挑眉。

“别嘴硬了。话说在前头,我可没刻意诱导过你啊,不要怀疑在我面前感到放松是我故意而为之。”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余小书白他一眼,

“是你这个人过于敏感了。”

“我不觉得我是个敏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