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顷刻间就上升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
洛长安立时大震,身子就软了,心顷刻死透了,她明明一直服用着避孕汤药的,“我用着药,怎会……”
帝千傲也面色泛白,怒火立时飙到了极限,“是被太后体罚小产的吗”
沧淼轻声道:“或许是意外。汤药也不见得完全避掉。的确是小产了。她身子体质本就不好,这两天又受罪了,综合原因吧,太后责任占九成。”
帝千傲颓然坐在床边,洛长安为他怀的第三个孩子,他还不知情,就没了,他大脑中一片空白,她流产了,她为他什么苦都吃过了。
洛长安也很无力,本来不知会有孕,太后之举竟害自己小产了,一时之间竟觉得凄苦难过,对太后也不能做到全无恨意了,即便那是帝君生母,她也不能继续尊敬了,当然自己身体不好也有原因,可毕竟忍不住归咎太后。
她整个人乱了。
沧淼给洛长安熬了药,梅姑姑喂洛长安吃了下去。
洛长安和帝千傲都很安静,那是太后,他们一时竟无从下手,心中闷闷,心中郁郁。
帝千傲坐在椅上沉默了很久。
洛长安也觉得无力,只有对太后深深愤怒,却并不确定是否该迁怒帝君,理智告诉她无论帝君是否保太后而委屈她,她都要咽下,她说过,小命交给他了,作为帝王家的女人,认了。
突然,帝千傲红了眼眶,趴在她的小腹上,竟伤痛不能自已,如她一样,失去孩子,愤怒到一字也说不出来,突然便失声道:“我不会放过她的!”
洛长安自己也很无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孕,便已经失去了孩子,她知道必须改变现状了,冷静道:“帝君,我们把人都接回来吧,我们选秀吧。我们顺着太后,好吗。息事宁人!我们用失去孩子的代价看清楚了,我们必须周全所有人的利益。我们不能公然放纸鸢,我也不能公然叫你相公了。我们不能如寻常夫妻一般任性了。满足她们吧!我属实乏了!”
洛长安不想要帝王宠了,起码,短时间内,不想碰了。原他避着她,偷着宠她,是有原因的。
帝千傲沉声道:“除了你,朕不需要周全任何人!帝千傲除了洛长安谁都不要!朕受够了!我失去了孩子,我为何要周全旁人!”
“帝君……”洛长安从未见过这样深怒到失去理智的他,她不知他能做出什么,明显地失去孩子,最痛苦的是他。
而她还未回味过来,失去孩子的痛还在心底发酵着,一切都太突然了。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朕!”帝千傲双手剧烈的颤抖。
洛长安身子虚弱,压住他的手,干着皇后该干的事,至于小产的洛长安想怎样,她不知道了,她只如傀儡一样知道皇后要大度,“不要因为我再做出格的事了!帝君,罢手吧,我们共同退一步,还后宫一个安宁。或者,应该死去的是我!”
帝千傲猛然一震,不再开口惊吓她,只觉她已经失了心了,他只将想法压在心底,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是他明知不合适仍情不自禁地占有了她。走到今天,可以说他有些预见。
皇后犹如秘境禁果,他无法自控。
洛长安无力道:“帝君,你听话好不好,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就在宫里,你不会失去我。感情丢下吧!”
帝千傲将她身子拥住,只温声宽慰她,“好好养着,朕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想做什么,都依你。”
“我想要后宫安宁,平息众怒。”
“好,朕会平息众怒。”首先平息朕怒。
洛长安只觉身体困乏,吃了药,小腹疼痛消了,便沉沉地睡下了,时间慢慢地流失,才渐渐回过味来,小产的失落,丝丝缕缕袭上心来。
夜里,风雪急了。
帝千傲再度踏入坤宁宫时,坤宁宫内宫灯摇曳着。
太后正挺直着背脊立在窗边,这么多年来的骄傲,不容她低头,她自十七开始便为皇后,数十年来为了帝家的体统兢兢业业,为了先皇,为了帝君,她受尽了磨难。
而今,帝君竟为了一名女子,毫无敬重地踢开她的屋门,门板都给踢碎了,那踢的不是门板,是她的体面。
她这做母亲的,心寒极了,人到老来,却失去了尊严!
太后回过身来,与帝千傲对视着,“帝君来和哀家清算来了。”
“是的。”帝千傲沉声道:“颜凤。”
太后身子猛地一震,“很好,哀家的好儿子!竟学会了直呼哀家的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