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太子还在，一定不会发生这许多的事，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那如果，先太子面临眼下的局面呢？

苏相愣住了，几个忠心的老臣愣住了，一千多个兵卒也愣住了。

如果先太子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会用天机阁去跟东洲大陆最厉害的沈家军死磕吗？

先太子那样的人，心怀仁德，悲悯心慈，他一定舍不得，百姓流离失所。

当遍布东洲大陆几百年的天机阁跟势如破竹的沈家军死磕，牵扯何止一国，怎么可能百姓不流离失所？

萧夜尘道：“祁国和天机阁斗法，五国乱，东洲乱，恐殃及百姓……这天下，就真的乱了……”

他最后问：“为了一个皇位，值得吗？”

值不值得，要看站在谁的角度看事情。

如果是先太子，他首先会站在百姓的角度看事情，他师从大儒欧阳子，奉行万事以民为先。

他定然不舍得为了一家一姓之皇位，坐看两虎相争，坐看天下大乱，殃及百姓。

苏相颤颤巍巍跪下，说道：“先太子仁德，怀泽殿下仁德，臣……”说到这里，他似乎哽咽，忆起当年太宗皇帝春闱殿试时看他答题的样子，几十年了，这份知遇之恩，忆起当年先太子在时，向他请教学问的样子，十几年了，乾坤倒转，回不去了，就算天下大乱，也没十成的成算。

而且，真正的仁君，不会牺牲百姓，怀泽殿下做的对，怀泽，怀泽，太宗皇帝给他取字时，就是希望他能心怀万民，泽被百姓。

这才是怀泽二字的含义，如果殿下没有流落在外这些年……

没有如果！

苏相拜下：“恭祝祁国，千秋百代！”

后面几位忠臣一千军机营兵卒也明白，大黎气数尽了。

怀泽殿下选择不争！

这是十几年来大黎不停增加赋税，广招徭役，扩充秀女，他历劫回来之后，他给天下的，一个答案。

众人纷纷道：“恭祝祁国，千秋百代！”

然后除了官帽，丢了刀剑，纷纷散去。

有些人的忠，即使君王放弃了，他们也不可能效忠于新朝。

有人说这是愚，但也有人说，如果一辈子有一个人值得你生死追随，有一件事值得你死生不悔，也算是一种幸事！

萧夜尘自然也走，他走的很是潇洒。

沈信从后面过来说：“不如喝两杯！”

萧夜尘道：“好啊！”

沈信道：“去杏花楼！”

萧夜尘说：“也行！”

杏花楼是京都有名的酒楼，如今天底下最厉害的两个男人来喝酒，它就是关门了它都得随时打开。

并且老板还兴致冲冲的找人准备了笔墨，预备着要是喝尽兴了要写字，那他就是有御赐牌匾的酒楼了。

可两个人撵出去了所有人，只留两个人在屋子里喝酒。

用萧夜尘的话说，这么多人看着，本阁主想耍个酒疯都不能尽兴！

沈信笑话他：“你也是个知道风仪的人了。”

萧夜尘：“我天机阁主什么时候没有风仪了，倒是有些人，从小就没有风仪……”

两个人说起了玩笑话，在大家都以为两人必定要密谈东洲局势的时候，他们其实在互怼！

怼了一阵，两人谈起这杏花楼，沈信：“这杏花楼果酿最是好喝，现在想起，也是十几年没回来了！”

萧夜尘道：“我也是十几年没喝了，小时最喜欢他家的味道。”

京都的小孩子，都最喜欢他家的味道。

到了故地忆故人，总要说起当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