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田阳乃立下大功,商奉行之职晋升为町奉行,掌控近幾所有斯波家下属商町物流,尼子胜久便失去了管辖她的权力。
尼子胜久现在根本不知道高田阳乃在干些什么,只知道北陆道商路绝不能出事,心里着急。
明智光秀噗嗤一笑,说道。
“尼子姬,你不用为她担心,三好家不会动她的。”
尼子胜久看了眼明智光秀,斯波家在近幾的忍众中同组,是由明智光秀掌握,她远比自己更清楚高田阳乃做了些什么。
“明智姬,你确定?”
明智光秀肯定道。
“我确定。
我们这位高田阳乃大人可了不得,北陆道商路已经不是我斯波家的商路,而是近幾各大势力的共同财产。
她早就防着意外,把北陆道商路拆成无数股份,抵押给京都与堺港的土仓换取资金,用商路利润归还利息,几乎所有土仓都有借款。
这些土仓分属近幾各大势力,她们投了那么多钱,就指望北陆道商路兴旺,躺着吃利息。
据我所知,摄津的三好长逸自己就有股份,四国三好本家也投了钱,细川三渊两家和京都幕臣更是少不了参股。
就算三好家发疯,不要钱了。堺港旁边的石山本愿寺,显如上人也不会袖手旁观。一向宗投了十几二十万贯,是最大的股东之一。
摄津当地的武家虽然投钱不多,但是她们最穷,那些钱都是家底老本,谁也舍不得打了水漂。
三好家如果对高田阳乃与北陆道商路下手,摄津众血本无归。逼得她们掀起暴乱,三好家扛不住。”
尼子胜久听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高田阳乃的商业手段玩得邪性,但没想到这家伙胆子真大,直接把北陆道商路拆了卖了,形成一张巨大的保护网罩着自己。
她苦笑道。
“北陆道商路是斯波家的财产,高田阳乃私自抵押质卖,等主君回来,她要如何交代?”
明智光秀摇摇头,叹道。
“这才是她厉害的地方。
高田阳乃知道三好家不怀好意,北陆道商路迟早保不住,干脆先下手为强。
北陆道商路是由主君的威望连接,联合北陆道沿途各国武家组成的物流网,是由斯波家的人脉搭建而成。
没有主君的名誉担保,就没有北陆道商路。北陆道武家信不过近幾的商家,双方玩不到一起。
高田阳乃卖的只是一个壳,那些人分一点利润可以,但要是起了歹念想夺走商路,根本做不到。
既然斯波家能牢牢控制住商路的所有权,主君又怎么会怪她呢?
说不准还要夸她有先见之明,提前建立了保护网,让北陆道商路没有遭受这次三好大逆的冲击。”
尼子胜久听得不禁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僵住。
等一下,高田阳乃为什么要提前布置好保护网?她是预见到了什么,还是。。难道她。。
尼子胜久头上开始冒汗,她忽然想到,淀川是堺港是北陆道商路在近幾这端的起点。
三好家要上洛,必须借助淀川水运,征召大量船只减轻后勤压力。三好家的行动再隐蔽,也很难瞒过高田阳乃。
即便高田阳乃不是为了预防三好上洛而布置的保护网,但以她在堺港的势力,绝对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身为斯波家臣,她竟然没有向近幾斯波领预警。又或是,她与某些人达成了默契,根本不用预警。
尼子胜久神情阴郁,扫了一眼前田利益与明智光秀,心头浮起高田阳乃那张恭谨有礼的俏脸。
混蛋!全都是混蛋!
这些混蛋为了得到主君,连足利将军都敢下手。天哪,那可是足利将军,她们怎么敢。。
这天下还有她们不敢做的事?
尼子胜久越想越怕,总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这些同僚都特么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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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尼子胜久如何惊恐,她都得硬着头皮和这群同僚继续相处,维护近幾斯波领的稳定。
而在明智光秀协助下,轻松越过伊贺国,抵达南近江的觉庆。在坂本城蓄发还俗,称谓足利义昭。
柳生宗严来到坂本城,跟着引路的旗本姬武士走向天守阁。
她虽然被足利义辉免除大目付之职,但剑术师范的虚荣没有被剥夺,所以能顺利进入坂本城,并受到礼遇。
听闻足利义昭在坂本城举旗,柳生宗严第一时间赶来尽一份绵薄之力,亦是期盼足利义昭再次复兴足利将军家。
这两年,柳生家已经分为两支。一支跟随柳生宗严,为足利将军大目付。一支跟随柳生宗矩,为斯波家目付柳生组。
柳生宗严因为大御台所与足利将军的分歧,被足利义辉弃用,使得她这一支遭受重创。
幕府剑术师范的虚名养不活家族,当过大目付的经历也使得仇敌不会少。
好在还有斯波家的柳生宗矩一支兴旺,平日接济生活,仇人也会心存顾忌,这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可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血脉之亲会随着几代人渐渐疏远。即便是眼下,柳生宗严也无法忍受被女儿救济过活,她需要寻找出路。
这次来坂本城,她已经安排好家眷后事,就是来赌一把。赌赢了,她将再次被足利家重用复起。赌输了切腹自尽,一了百了。
跟着引路的姬武士走入议事厅,她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足利义昭,忽然有些恍惚。
早知道这位足利双生女长得与足利义辉很像,但没想到会这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走近两步,被身前旗本喝阻,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伏地叩首说道。
“臣下失仪,还请殿下恕罪。
实在在是太像了,我日夜思念旧主,一时情难自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柳生宗严眼圈发红,这位天下闻名的剑豪竟然不顾仪态,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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