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鱼轻笑一声:“那我更好奇你是谁了。”
“啪”的一声,面具揭下,跌落在她手心。
令人震动的是,眼前人脸上尽是伤痕,许多地方更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总之斑驳狰狞,完全看不出有完好的地方。
饶是谢长鱼见多识广,也不仅倒吸一口冷气。
“我就说吧。”
玄衣男子从她手里拿过面具,准备戴上:“有些人的脸,本就不宜示人,而我,也的确不是什么谢长亭。”
“你是。”
谢长鱼将他的手腕按了回去,手指摸上了他的骨头。
“人的骨相是不会改变的。”
她坚定地说。
“你记得我的骨相?”
他难得呆愣了一秒。
“当然啊。”
谢长鱼竭力说得轻松:“小时候有一次父母都不在,我在府里和下人玩游戏,我蒙着眼睛去摸他们,猜对了算赢,结果你也混进来了,那次我很认真地摸过你的骨相。”
当时她摸了半天,猜不出这人是谁,感觉不像是平日熟悉的某个丫鬟或小厮,谢长虞急了,就把眼罩摘下来看,只见对方是谢长亭。
由于轩辕冷的偏爱,她总是一副很不待见谢长亭的样子,见是他,不由分说把他大骂了一通,还踹了好几脚。
玄衣男子闭了闭眼,本想低下头,却先掉了一滴眼泪。
“别、别哭。”
这回轮到谢长鱼不知所措了,她从来没哄过自家弟弟。
“其实……我没讨厌过你。”
本来谢长亭已经恢复了正常,被她一说,表情陡然惊愕起来。
“你就骗我吧。”
“没有,我不骗你。”谢长鱼摇头。
“母亲一直表现得偏爱我,你讨厌我,再正常不过了。”
谢长亭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
一直旁观的江宴忽然开口:“她以梧州谢长鱼的躯壳重返人间后,一回京就去谢府找你了,得知你不在,还多方打听你的消息,和她讨厌的谢长微打交道……她若是真的厌恶你,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而且以她当年嫉恶如仇的样子,如果她厌恶你,何不给你安排一场意外死亡呢?你不会以为她做不到吧。”
谢长亭良久不语。
他对谢长虞的想法一直十分矛盾,他何尝不知道,如果谢长虞对他真的没有一丁点亲情,早就会像逼死轩辕冷一样,杀掉自己了。
可她没有这样做。
可他对她……仍是又爱又恨。
“我大概明白你一直在希望什么了。”
谢长亭是当局者迷,江宴则是旁观者清:“你觉得你姐姐不肯爱你,是因为她看不起你,所以你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有足够的资本吸引她的注意力。但同时你又恨着她,这注定了让你不会以光明正大的方式,站在她的面前。”
“住口!”
谢长亭断喝一声,攥着面具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但我说的是事实。”
江宴摇摇头:“我也不是在谴责你,何况现在谴责你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想——”
“不是我想,是你的姐姐。”
江宴看了谢长鱼一眼:“关心你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