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道,好啊,这钟官儿,是来给他五师兄弦官儿报仇的吧?
正巧,她也有一笔账要和这钟官儿算呢!
可这口倒扣的钟,半天都没有掀开,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奇了!
可荀音也不敢贸然靠近,唯恐有诈。
谁知,她还没动,身后吹来一道风,突然贴着她的脸就裁了过去。
风不大,好似一阵清风拂杨柳,但是,却四两拨干斤得让那巨钟突然从中间破开,向着两边轰隆倒去。
铛铛两声金石碰撞,里头的东西就露出了真容。
荀音回头一瞧,终于看见了那阵微风的来头儿——
孟浪满身开裂着火山纹,捆了数不清的琴弦在身上,生生勒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爆体而亡!
他把自己裹得像个透明绷带的木乃伊!
他原就是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类型,新长出的长腿,每一寸都透着刚猛的气息。
胸前七宝璎珞碎了两块,外加一身赤红斑驳的火山岩裂纹,身上捆着一圈圈透明的弦。
看上去诡异且迷人,像是个天外来客。
这男人手里抱着个婴儿,脚下躺着妻子的尸骨,赤足站在那罪龙台上,对大钟里的人目眦欲裂。
很显然,他不仅拥有了弦官儿的元神,还继承了神的能力。
虽然这副皮囊几乎要被撑爆,但有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弦来捆扎,他便能永远保持在将破不破的临界点。
而那大钟上的弦,也被他用弦官儿的力量,轻易解开了!
他嗓音都嘶哑了几分,似乎因为方才神力太强势,将他声带也冲坏了。
他低沉道:“把他留给我。”
荀音此时莫名有点儿怕孟浪,她也明白这话的意思,孟浪要把钟官儿碎尸万段。
虽然,在大钟里头,不只有钟官一个人,钟里头还七七八八,摞着一堆神官儿仙使的遗骸!
触目惊心,一群被人打包好了的神官,就这样横尸在他们面前。
每一个都死不瞑目,眼球里是畏惧、敬意、乞求,还有更多的,是疑惑。
这个画面,把荀音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看看自己的双爪,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道,她当真有那么厉害吗?一声龙啸,就让所有的山海门人都死绝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莫非,天界发生了大的事端,山海门遭到了屠戮清剿?
这倒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让她给吃着了,白捡个大便宜。
就是怎么都觉得很不对路,哪有白吃的午餐呢?
孟浪已经大马金刀走了过来,他原可以用神力把钟官儿从石堆里薅出来,却并没那么干。
他一手抱着安静沉睡的婴儿,一手去抓住了钟官儿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
这一提,劲儿使得猛了,在几百具尸骨里头,钟官儿的身子被压得太死,脖子就被孟浪咔吧揪断了,只有个脑袋薅在孟浪手里!
孟浪薅着他的头发,与那筋脉黏连成一坨的脑袋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