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恬边擦着眼泪,边恨恨道:“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才如此作威作福,娘您为何不再多加把劲,让爹将您扶正
“等娘做了续弦,便是虞府理所应当的主母,女儿的身份自然也是嫡女,哪会像如今这般,处处被她压一头”
梁氏叹口气,与庄列炳对视一眼,无奈道:“娘又何尝不想只是,你爹的心在那死了十几年的鬼老婆身上,我每次一提续弦,他便说当初迎我进府时,说好是做妾,死活不肯改口,娘能怎么办”
“那咱们母女俩,就这般坐以待毙么若是等虞维音拿到虞记绣坊,那永兴绸缎庄,恐怕也会被她收入囊中,到这地步,虞府还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吗”
梁氏冷哼一声,轻抚女儿的双肩,唇边攒出一抹恶毒的笑。
“傻女儿,娘怎会乖乖束手就擒单说这虞记绣坊,如今她还八字没一撇,就算当真给她拿到手,只要她老子还活着,虞府的话事人便不可能是她!”
虞楚恬眼里露出困惑,“娘这是何意爹最疼的便是虞维音,他心里自然是向着那贱人的,哪儿会顾虑咱母女俩”
梁氏扬唇而笑,婉静的面庞现出几分狰狞之色。
“莫担心,娘自有安排,况且,此事还有你庄叔叔帮我们,虞府的家产,自然是我们的。”
虞楚恬抬眸,掠过一旁站着的庄列炳。
他中等身材,白净脸,虽未言语,眉目却自带笑意,连连点头道:“楚恬,庄叔叔定会为你母女谋划,放心吧。”
虞楚恬点了点头,心中对这庄列炳并无好感,瞧不得他那副谄媚笑脸奴才样,但娘亲每每在她面前耳提面命,说这庄叔叔是同乡人,曾帮过她们许多忙,让虞楚恬不得对他无礼。
她也只能面上做出恭敬之意,再说了几句话,便退了出去。
等虞楚恬一走,梁氏从橱柜内,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庄列炳,“列炳,近日虞颂开始疑心我,时不时敲问我体己钱有多少。这本册子,记着我们在外私自采买的各种物什,是万万不能给他看的,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祸害,还是由你带出府替我收着吧。”
庄列炳接过那本薄册,拧眉思忖着,“虞颂如今怎这般计较便是吞了千把两银子,比起他的万贯家财,算得了什么”
“他本不是计较的人,还不是他那宝贝女儿搞的鬼,撺掇着虞记绣坊的老贼婆娘,时不时便来进言,说什么账簿似乎对不上,明里暗里说我做假账,好在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好,那我便带出府去焚毁。”
庄列炳将册子妥帖塞进怀内,将梁氏紧搂了两下,欲待要将她拉到榻上,被梁氏抬手制住,“列炳,待会儿那人要找我,今日你且先带了这册子出府,改日咱们再……”
话未说完,庄列炳将她搂住狠命吻了两下,满嘴的醋意。
“温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女人!”
梁氏红了脸,佯装嗔怒,用拳锤了他一下,“急什么来日方长嘛。”
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菱花窗上,很快燃起灯火,将虞府笼在一圈浅淡的晕黄的光芒里。
庄列炳执着盏圆盘式明灯,特意绕了远路。
先穿过月门,再踏上鹅卵石小道,预备从后门出府,却在行至一座假山时,小腿肚骤然一痛,整个人便往前倾去,踉跄跌了一记狠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