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心头暗自一松。
她虽对这位太后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太后以正妃为贵,一向是瞧不上绫妃的。
今日翟祯安若撇下何心柔,在室中与她纠缠,此事一宣扬出去,他那位表姐少不得要在太后跟前吃大亏。
于是,她淡淡开口道。
“夫君,我如今也逃不到哪儿去,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得罪了何小姐事小,得罪了太后,那就罪过了。”
翟祯安俊眉拧得十足难看,面色扭曲不堪。
待要不管不顾将生米煮成熟饭,一想到宫闱中的瞬息变化,猛地将双手攥紧,一拳砸在玉枕旁。
咬牙切齿地在她耳畔道:“夫人,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且等着吧!”
说完翻身而起,扯了外衫覆上,一脚踹开房门。
见碧瓷垂头立在门边,愤恨不已地狠瞪了她一眼,忽然想到有两日未看见小燕儿了,顿住脚问:“小燕儿去哪儿了?”
那个婢子虽蠢笨,却对他唯命是从,比这个碧瓷顺眼。
碧瓷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他满怀恨意的眼神,低声答道:“小燕儿的娘病重了,她告假回了桐城。”
“回了桐城?她一个人?”
翟祯安哑然失笑。
回首瞥了眼帘幔低垂的内室,冷冷道。
“果然,你们少夫人是个剔透的人,你也是个七窍玲珑心,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好戏上场呢?本少爷真是拭目以待!”
碧瓷任他嘲讽半天,不再答话,等翟祯安甩袖离去后,她才赶忙进了内室。
虞维音早将衣衫披上了,只是鬓发蓬乱,满面泪痕犹未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极为狼狈。
碧瓷忙忙上前,替她绾发擦面,眼风一扫,触及虞维音手腕上留下的红痕。
问道:“少夫人,少爷伤着您了?”
虞维音将衣袖一扯,遮盖那抹痕迹,摇摇头道:“没有,你别担心。”
想到何心柔,不禁又问:“何小姐的绣帕,是怎么回事?”
碧瓷脸瞬间一红,垂下头道:“少夫人,奴婢怕少爷动手伤您,实在无法,才让陈重去求何小姐出马。那绣帕,只是个噱头罢了。”
“何小姐没来?”
“来了,正在院门口等着。”
虞维音抬手轻抚在胸口处,吁出一口气道:“幸好你聪慧有机变,否则我今日……你快去把何小姐请进来!”
何心柔穿着身绞缬五瓣秋海棠花纹的罗裙,裙子的红影一闪,蓦地令虞维音心口微窒。
想到翟祯安那身红袍,没来由地一怕。
及至看见何心柔那张娇俏的脸蛋,眼里天真活泼的神气,才放下心来。
“何小姐。”她站起身迎上去,心里满是感激。
何心柔听她语气比往常更温柔,其中的亲昵和信任,更甚从前,对尤栩提点的那番话,不由更加笃信不已。
“虞姐姐,你唤我柔儿就是,不必再跟我客气了。”
虞维音拉了她在窗前的榻几上同坐,真心实意地对她告谢。